乡土散文:稻花鱼


 乡土散文:稻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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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散文:稻花鱼



二叔打电话过来 , 说抽空回家一趟 , 家里的稻谷熟了 , 刚好“障鱼” 。 “障鱼”是老人的说法 , 过去人们在水塘、河叉里选取一块地方 , 大多是鱼儿集聚和出没之地 , 插上竹子、搭上围网 , 留下一个口子 , 摆放好鱼篓 , 鱼儿就乖乖地顺着竹子、围网留下的水道 , 钻井了鱼篓里 。 在水沟和稻田里“障鱼”就更简单 , 在田埂或者水沟的下水口挖一个口子 , 摆放好鱼篓或者笸箩 , 鱼儿就随了流水 , 噼噼啪啪地流进来了 , 所以读音都变成了更容易的“张鱼” , 意味着张开了口子 , 鱼儿自己就进来了 。

小时候家乡水大、河叉众多、几乎没有化肥和农药 , 更没有除草剂 , 稻田里洒的是农家肥、草木灰、有时也洒几把石灰 , 稻子抽穗和扬花的时候 , 二叔还会到田边地头割来大捆的蒿子 , 一脚脚踩进稻田的泥地里 , 用来沤肥 。 所以 , 随着来水的口子 , 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儿 , 都会杂七杂八地游进稻田里来 , 吞食着草牙、虫子、稻花 , 慢慢地生长着 , 等着稻子的成熟 , 也等来了农人们的收获 。
到了农历八月 , 二叔便挎上镰刀 , 先把田埂上的杂草擦着土皮清理干净 , 清理下来的青草刚好用来喂牛 。 清理好的田埂干净得像刚修理好的头发 , 一寸来长 , 清清爽爽 。 然后沿着田埂把稻子一丛丛地拔了起来 , 连着泥土移到稻田一边 。 稻田和田埂之间便形成了一条婉延的、深深的水沟 , 在下水口多拔几丛稻子 , 形成一个小水塘 , 便可以用来养鱼 。 到了周末 , 孩子们都回到家里 , 二叔便会一家家来叫 , 孩子们也便一群群地围了二叔 , 拎着鱼篓、水桶和笸箩去“张鱼” 。

到了田口 , 小水塘里的鱼儿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 便挣扎着身子往稻丛里钻去 , 留下了一道道浑浊的水线 。 孩子们大声叫着 , 跳着脚在田埂上指指点点 。 只有二叔不慌不忙地在下水口铲好地皮 , 摆放好笸箩 , 挖开水口 , 鱼儿便随着流水跌进了笸箩里来 。 小孩子们便随着二叔守着笸箩 , 等着分配大鱼 , 装进自己的鱼篓和小桶 。 大孩子们(尤其是男孩)便迫不及待地迈下田埂 , 站在水沟里或钻进稻田里去 , 扑得一身泥水 。
晚饭依旧是在二叔家吃的 , 热热闹闹的一家人 。 老兄弟们吹牛、说话、喝茶 , 孩子们在小院和厨房里来来去去 , 手指尖捏着炸的金黄的小鱼 , 撒娇地塞到父亲和二叔的嘴里 。 妯娌婶子们在厨房里一边聊着家常 , 一边端出了饭菜 , 摆满了小小的院子 。 包烧鱼儿、笋子煮鱼、油炸野杂鱼、鱼生儿、凉拌刺竹笋儿……再加上二婶自家?的小米酒 , 热闹的声浪便引得饭后散步的乡邻们走进院门里来 , 端起了酒杯和茶杯 , 那是二叔最快乐、也最得意的时候!
后来 , 孩子们长大了 , 离开乡村 , 走进了城市 。 老哥们也不由自主地随了孩子在各地奔波 , 化肥农药下的稻田早就不见了鱼虾和爬虫的踪影 。 只有二叔 , 还固执地守着山脚下的两块“头水田” , 每年都投下大大小小的鱼苗 , 细心地照料着 , 一丝不苟地算计着自己的“张鱼”仪式 。

每到八月 , 孩子们便会打电话给二叔:“二叔 , 今年给张鱼了?什么时候?你倒是要叫我咯!”二叔便会在电话里乐呵呵地笑着 , 露出了脱落了牙齿的牙床 , 满口答应着 。 到了日期 , 做好了准备工作 , 二叔“要张鱼”的电话便会响了起来 。 他总是要找一个假期或者周末 , 方便附近的孩子回来 , 亲口尝一尝二叔养殖的“稻花鱼”;远方的孩子便要表示遗憾 , 在吃饭的空隙里给二叔来几句话 , 在手机里馋上一馋二叔的“稻花鱼” 。
审阅:郭笑非
简评:写稻花鱼 , 写浓浓的亲情 , 很有情趣 , 充满了对家乡对家乡亲人的深深的眷恋之情 。
终审:严景新
作者:刘寥 , 男 , 汉族 , 云南陆良县人 。 大学本科学历 , 高级教师 。 中国乡村作家 , 爱好文学 , 笔耕不辍 , 偶有小文见著 , 则为一喜 。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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