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秦淮八艳中的唯一侠女,虽名气最低,但一生却最为传奇( 二 )


遥想三十岁以前,朱国弼一直活在“保国公”的爵位里,认为自己生来就是挽救大厦于将倾的救世主 。然而,家国的愁怀让他逐渐意识到,或是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在自己的身上重现,或是山河与社稷已破败到无以为继的地步 。时至今日,“保国公”的名衔仍形同虚设,朝廷从未想起启用朱国弼 。
以至于,朱明王朝赋予的权力和地位,后来反倒成了一种枷锁,使得被闲置的朱国弼无所适从,恰似行尸走肉 。
冷风打断了朱国弼的意识流,他与吴梅村站在卞玉京的小楼前 。或许,在这硝烟弥漫的乱世中,中原只剩这一片清净之地 。虽说,这秦淮河畔充斥着金钱与欲望,但秦淮女子的虚情假意,已是明朝遗臣最后的安定剂 。
随着小院的门被打开,一位轻灵如仙子的姑娘款款而来 。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
姑娘随口咏了一首李商隐的《春雨》,虽然,朱国弼不知眼前的佳人为何会在深秋咏叹春诗,但这并不重要 。在姑娘的腔调里,朱国弼感受到一种清新自然的诗风,常年紧蹙的眉头亦得以舒展 。
高贵的保国公此时就像是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折煞了仙女所创造的仙境 。朱国弼绝不是什么情场新手,他早已在秦淮河畔领略过无数婊子的春情 。然而,当他似炫耀一般地在吴梅村等好友身边提起秦淮妓女的风情之时,这些清高的文人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
原来,真正的雅士,在青楼之中所求的绝非肉体上的快感,自己这么多年的嫖娼经历,在这些高等嫖客看来不过是粗鄙的市井行为罢了 。本就对国家大事苦愁不已的朱国弼,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屈居人后,他特地约上吴梅村,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卞玉京 。
眼前的姑娘在等待朱国弼做出回应,他从未见过这种如仙子一般的妓女,竟一时间忘记了来此寻欢的初衷 。直至此时,朱国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境界着实不高 。朱国弼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姑娘便是卞玉京?”
谁知,姑娘在听完了这句话后面有愠色,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既是来找赛赛的,那奴家便告退了 。”
朱国弼怅然若失,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唐突了佳人 。
吴梅村似笑非笑地说道:“国公爷,您可真是大煞风景 。姑娘的名字,不是早已告知于你了吗?你是故作不知,还是不解风情?看样子你们是无缘了 。”
朱国弼这才想到,那句“白门寥落意多违”,说的正是这个姑娘的芳名——寇白门!朱国弼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是一个粗俗之人,难不成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那位姑娘吗?
不会,当然不会 。
朱国弼是何许人也?
崇祯朝一人之下的爵爷 。至少在南京地界,他就是相当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想得到的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 。
为了再见寇白门,朱国弼不惜以金山银海撬开了寇妈妈的嘴,获得了与寇白门再次相逢的机会 。从这以后,朱国弼便像是住在钞库街上的寇家小楼一样,在这里流连忘返 。
寇白门从未见过如此头脑简单的男人,他从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只知道用金钱开路达成目的 。寇白门越是表现冷淡,朱国弼砸来的银子就越多 。
寇妈妈曾说:“那些满嘴天花乱坠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有肯为你花钱的男人才是稀世珍宝 。”朱国弼在寇家小楼花了多少钱,我们不得而知 。
其实,对于寇白门而言,男人再有权再多金,也很难得到她的青睐 。寇白门所渴望的,只是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暖心男人 。朱国弼虽不解风情,表现爱意的方式也直白到粗俗,可是,他却是所有男人中,最肯花工夫在寇白门身上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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