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从无机环境中直接诞生出来的第一批细胞 , 就被我们称为“元祖” 。 不过稍需留意的是 , 并非所有的元祖都是共祖 , 因为第一批生命里的许多个体都没有后代存活至今 。 最后的最后 , 我们还有一点棘手的细节要处理:所有的病毒都不是生命 。
在感染细胞之前 , 病毒只是一团精巧的生物大分子 。 作为遗传物质的核酸与一些病毒专属的酶结合起来 , 外面包裹着蛋白质构成的衣壳 , 有些复杂的病毒还会从宿主那里窃取一小块细胞膜把自己包裹起来 , 使自己免受外界侵害 , 也更容易感染宿主 。
但是 , 此时的病毒没有任何代谢活动 , 它们与被扔进垃圾桶的过期生鱼片没有任何区别 ,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变化 , 那一定是在腐烂变质 , 反正它不是耗散结构 。
而在感染细胞之后 , 病毒会把衣壳和包膜统统抛弃 , 让其中核酸与酶分散到细胞各处 , 劫持细胞的物质代谢和能量代谢通道 , 用来复制自己——在这个过程中 , 病毒已经彻底瓦解 , 连一个系统都称不上 , 更遑论“耗散结构”和“控制系统”了 。
在许多新兴的假说里 , 它们甚至拥有位列共祖的资格 。 当年 , 薛定谔提出了“负熵”这个概念 , 立刻引来物理学家的激烈讨论 , 其中不乏许多批评和质疑 。
对此 , 我们不打算拿起来讨论一番 , 因为薛定谔亲自在《生命是什么?》后坦率地承认了“负熵”并不是他能在物理意义上找到的最贴切的回答 , 如果要迎合物理学家而不是普通读者 , 他会用“自由能”这个概念代替“负熵” 。 可以想见 , 自由能是比熵更难用寻常语言描述的概念 , 不过不用担心 , 我们仍然可以从日常案例中获得一些感性的理解 。
仍以面包和空气为例 。 这个低熵的组合要达到平衡有很多种办法 , 最简单的是一把火烧掉 。 那么 , 它就会释放出大量的热能 , 使燃烧产生的气体连同附近的空气压强增大 , 急剧膨胀——而膨胀是可以做功的 , 如果你愿意 , 可以找来一个蒸汽机 , 不烧煤炭 , 专烧干燥的面包 , 比如法式长棍面包 , 然后驱动一辆古董蒸汽汽车跑出老远 。 在面包和空气的燃烧反应中 , 表现为对外做功的那部分能量 , 就是“自由能” 。
或者更普遍地说 , 自由能就是系统当中可以用来对外界做功的能量——实际上 , “熵”更直接的定义 , 正是“系统当中不能用来对外界做功的能量的总量”:自由能=系统蕴含的总能量——不可对外做功的能量所以从措辞上看 , 我们已经可以把这一章正文里的“负熵”换成“自由能”了 。
但对于具体的生命现象来说 , 这个例子中的“自由能”还很不对劲 , 因为任何一个认识面包的人都知道 , 这东西的用处显然不是烧锅炉 , 而是让人吞下肚 , 吸收其中的糖分 , 在细胞里缓慢地氧化 , 释放能量 , 让肌肉收缩 , 再拿来对外做功 。
当然 , 在面包和空气参与新陈代谢的过程中 , 肌肉收缩做功时的能量变化 , 也属于“自由能” , 但这些自由能与蒸汽机用的自由能不同 , 它们不是依赖压强变化导致的体积变化做功 , 对于这样的自由能 , 我们会特称之为“吉布斯自由能” 。
或者 , 更普遍地说 , 吉布斯自由能是一种自由能 , 但它做功并不依赖压强和体积的关联变化:吉布斯自由能=系统蕴含的总能量不可对外做功的能量用体积做功的能量那么仅就目前的生命科学所知 , 除了肌肉收缩这样直观的例子 , 小到细胞膜上一个离子泵的向内转运 , 大到森林里一棵大树向上生长 , 一切的生命活动 , 究其根本 , 都来自吉布斯自由能的变化 。
而这些能量的首要功用 , 就是维持生命活动的有序性 , 让生命免于混沌 ,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 , 我们可以把吉布斯自由能看作更加实际的负熵 。 如果这样说还嫌不够明白 , 那么我们不妨再审视一下自由能的定义本身 , 看一下上面的两个文字公式 。 “系统蕴含的总能量”首先值得深思——系统蕴含的总能量是哪些能量呢?
热能当然是一部分 , 各结构之间相互作用的势能和动能也是一部分 , 但更重要的 , 是其中的相对论性质量也要算作能量——是的 , 就是爱因斯坦那个著名公式描述的能量 。 或者说得更科幻一些 , 系统蕴含的总能量 , 就是在真空中把这个系统“凭空造出来”需要多少能量 。
当然 , 这只是概念上的相等 , 并不代表我们真的有办法这样做——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 , 人类没有这个本事 。 而“不可对外做功的能量”就是熵代表的那些能量 , 是“无序的能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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