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仓拘置支所” , 丰田正义(《被抹去的一家:北九州连环监禁杀人案》一书的作者)多次采访绪方纯子 。
在判决书下达的前一天 , 面对丰田正义的询问 , 纯子回答:“我现在心里很踏实 , 也很平静 。
从一开始 , 我就知道自己会接受什么样的刑罚 , 开庭宣判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 ”说完这句话 , 绪方纯子突然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 。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坐在她对面的丰田正义感到十分意外和毛骨悚然 。
她不敢在松永太面前表达任何的反对意见 , 也不敢有任何感情的流露——对于家人和其他受害者 。
她对记者坦言:“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 ”
松永太一直对她强调:“除我以外 , 你对任何人都不要信任 。 ”
如果纯子有一丝不顺从的迹象 , 就会遭到暴风雨一般的虐待 。
对绪方纯子来说 , 在“小仓拘置支所”的日子反而是多年来最安稳的一段 。
“现在的日子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天国的生活 。 在这里 , 我可以按时吃饭 , 每天洗澡 , 自由地上厕所 , 还有读书的时间 。 如果说有点奢侈的愿望的话 , 我就是想和更多的人见面 , 如果能够和人说几句话 , 那也是非常快乐的 。 ”
松永太没有逃出法网 , 与绪方纯子一起被宣判死刑 。
04 一个局外人的思考前文提到 , 局外人丰田正义被案情吸引 , 开始了实时跟踪和记录 。 他多次往返跑去小仓拘置支所面见松永太和绪方纯子 。
丰田正义多年以来一直从事家庭暴力调查采访 , 接触过很多这类受害者 , 听他们讲述自己处于“无法逃脱的心理状态”之下的真实经历 , 积累了这方面的专业认知 。
理清案件头绪之后 , 丰田正义发现绪方纯子的反常心理状态与《创伤与复原》这本书中描述的精神控制与创伤状态比较吻合 。 《创伤与复原》是一本心理学著作 , 作者朱迪思?L.赫尔曼是一位精神科医师 , 也是虐待与监禁受害者心灵创伤研究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 。
丰田正义把该书介绍给了一位当地的记者朋友 , 并与其交流自己的看法:“实际上 , 绪方纯子也一直遭受着松永的残酷虐待(家暴和PUA) 。 她在被逼无奈 , 无计可施之下听从了松永太的杀人指示 , 走上了残杀家人的罪恶之路” 。
丰田正义认为 , 绪方纯子的“死刑”应当得到改变 。
让人意外的是 , 这本书竟然兜兜转转地转到了负责此案的检察官手上 。 这位检察官再次对案件进行梳理 , 在认真思考之后 , 认同了丰田正义的看法 。 他向上级提交了书面报告 。
不久后 , 检方向法院递交了该书 , 作为“松永太和绪方纯子以及七名受害者之间存在操控关系”的精神病学证据 。
后来 , 绪方纯子本人也在拘留所里读了这本书 。
面对检察官的询问 , 她回答说:“和我自身的经历相似 。 虽然不是一切都完全吻合 , 但我由此回忆起了过去的那些事 , 意识到自己的经历就像书里说的那样 。 ”
她坦言:“现在回头看看 , (我们做的那些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异常的 。 但对于自己是在怎样的心理状态下做出的 , 我到现在还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 ”
丰田正义对于松永太的心路历程不太了解 , 因为对方拒绝交流 。
松永太这个人形恶魔早已毫无人性 , 面对起诉 , 他经常大声抗议:“无礼!”“你们不要对我进行说教!”
他在法庭上十分嚣张 , 对检察官和绪方纯子的辩护律师进行猛烈的人身攻击 , 又回过头来对法官说:“审判长先生 , 请您理解我 。 ”
整个案件中 , 松永太最有力的武器是“电击” , 用裸露的电线连接被害人的手、脚、脸部、乳头、阴部等各个部位 。 他通过不停开、关电源 , 反复折磨 , 摧毁受害人的反抗意志 。
回忆起那段生活 , 绪方纯子说:“我那时感觉自己好像不存在了 。 无法判断善恶是非 , 只能按照松永太个人的好恶去办事 , 去执行他的命令 。 ”
她满脑子只想着如何逃避“通电”惩罚 , 那种非人的折磨让她一想到就紧张得无法安睡 。
“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 ”
她的思维停滞了 , 无法有效思考 , 什么都想了 , 成为行尸走肉 。
在监禁绪方纯子一家时 , 松永太利用“通电”来震慑这些家庭成员 。 他设计了一个“奴隶标准” , 然后让这些人按照这个标准活着 。 如果不符合“标准” , 那就进行“电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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