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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男人回家记(小小说)( 二 )


他决定后 ， 身上也像有人给打了气 ， 他毫不犹豫拿起手机给媳妇发了个消息：我今晚回去 。 家里的媳妇收到他的信息 ， 先是好奇是不是别人发错了 ， 后来又突然猜到是他 ，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电话和短消息 ， 轮番轰炸过来 ， 他一个也没有接 ， 也没有回 。
晚上大概六点到七点的时候 ， 他从住处出来 ， 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公交车站 ， 然后上了一辆回家的公交车 ，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 反正已经厚着脸皮回去了 ， 媳妇要打要砍随她便 。
他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让他感到片刻的轻松 ， 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 ， 身体随着车子的晃荡而摇晃 。
家里的媳妇自打收到了他的信息 ， 就一脸懵逼 ， 她虽然恨他 ， 咬牙切齿恨他 ， 可是他这冷不丁地回来 ， 万一被同住一个小区的那位借款给他的朋友看见了 ， 人家岂会饶了他 ， 还不拿刀子把他剐了？
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 信息一个一个地发过去 ， 他一条也不回 。
车上的他一个手拽着拉环站在车厢后头摇晃 ，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这条回家的路 ， 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 这时一个故意压低了的声音 ， 隐隐约约传到他的耳边：“欸 ， 我在公交上看到了一个人 ， 怎么看都像那个叫什么钢的人……”
说这话的是一个六十大几的阿姨 ， 她坐在靠近后车门的一侧 ， 手里拿着老年手机 ， 正在和谁打着电话 ， 边说着 ， 边有意往后扭了扭头 ， 从站着的人群缝隙里又去努力看了一眼钢子 。
这句话差不多完全被钢子听到了 ， 一个正常的人一般不会留意公共场合陌生人的谈话 ， 但对四周人群保持高度警惕和敏感的他 ， 别人的一举一动 ， 他都非常慎重地看在眼里 ， 他也顺着人群的缝隙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阿姨 。
没错 ， 他只瞟了一眼 ， 便确定这个人正是小区里借钱给他的那个朋友的妈妈 ， 他们只见过一面 ， 那天拿钱的时候 ， 他去过邻居家一趟 ， 他妈正好在家帮他们看孩子 。
也怪这老太太记忆太好 ， 只见过一次 ， 也可能是她儿子在家因为没还钱这事 ， 不知道怎么念叨他 ， 骂他呢 。 让老太太从心里记住了他 。
他顿感不妙 ， 好像一辆肇事逃逸的车 ， 下一个路口警察就在那里堵着他似的 ， 他的心慌了 ， 怦怦乱跳 ， 再有三四站就该下车了 ， 如果接到他妈电话的朋友突然出现在下一个站牌呢？他还有见他的心理准备 。
他故作镇静 ， 但他果断做出决定 ， 这辆车他不能再坐下去了 ， 那位阿姨还在拿着手机说着什么 ， 但是他没有听清楚 ， 他不管了 ， 他要立马在公交车下一站停靠的时候 ， 快速下车 。
车子缓缓靠站 ，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 ， 他一个箭步跳下了车 ， 迅速消失在路边葱茏茂盛的绿植中 。
鼓足了全身力气想回家一趟的他 ， 此时像一个被扎了一个窟窿的气球 ， 迅速蔫软了 。
家里的妻子又等了个空 ， 他怎么给他解释 ， 算了 ， 继续不理她罢了 ， 反正只发了一个信息 ， 她也不能十分确定就是他 ， 得不到回话和结果 ， 也会渐渐地把这事淡忘 。 三年了 ， 没有他的存在 ， 媳妇也咬着牙过来了 ， 那就让她继续过着她的日子吧 。
此时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 街上的路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 他没有再乘车 ， 一个人顺着路旁树影斑驳的便道 ， 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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