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了一个“更理想生活” , 热心帮助同学 , 可他选择的方式是 , 毫不留情指出同组同学的错误 。
自然换来的不是感谢 , 是对方在网上对他的痛骂 , “你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境 , 但是我要说 , 梦该醒了 。 ”
“自我” , 是当时相当一部分同学对他的印象 。
于是那时他的得奖照片和获奖喜讯 , 会在前一天刚被张贴上学校公告栏 , 第二天他照片上的头 , 就会被人恶意撕下 。
“我这是为了什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那时的柳智宇 , 常常这样发问 。
对抗 , 痛苦 , 或许能概括柳智宇的中学时代 。
燃烧
痛苦是有能量的 , 对柳智宇来说 , 痛苦的燃烧时期 , 是在他进入大学后 。
在按时进入北大后 , 他没有一贯印象中进入名校的欢乐 , 更多的 , 是烦恼 。
烦恼的一方面 , 是他的眼疾 , 越来越严重了 。
他从小视力就不好 , 中学时因为要常年准备竞赛 , 用眼过度导致视力进一步下降 , 等到了大学 , 已经发展成看10分钟黑板 , 眼睛就会疼得受不了 。
身体是一方面 , 更重要的是 , 柳智宇发现曾经让他有无限兴趣的数学 , 不再有诱惑力了 。
曾经在北大的新生开学典礼上 , 面对着台上老师讲述校长蔡元培革新北大 , 台下的柳智宇激情澎湃 , 他觉得自己终于来对地方了 , 北大 , 能让他实现高中未了的心愿——
引领一群人探索“生命的真谛” 。
于是在进入数学系后 , 他跑去问老师 , “如果我把数学学好了 , 就能帮我身边那么多人解决他们的问题吗?”
然而 , 现实再次教育了他 。
老师告诉他 , 他学的是现代数学 , 所研究领域 , 全世界大概只有二十个人懂 。
幸好 , 这时一位学姐出现了 , 这是他加入禅学社后遇到的一位艺术系师姐 。
在食堂 , 柳智宇终于鼓起勇气向对方询问 , “我总想为别人做些什么 , 可是似乎什么都没有用 。 ”
然而这一次 , 面对他的不再是误解和嘲笑 , 对面师姐什么都没说 , 只一直笑着看着他 。
那一刻 , 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驿站 。
之后 , 俩人又相约着一起到龙泉寺做义工 。
路途中 ,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 师姐问他 , “将来你会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有可能 , 很有可能 。 ”
那一刻 , 柳智宇决定出家 。
爆发
爆发 , 是随着他毕业到来的 。
毕业前夕 , 为了满足父母梦想 , 柳智宇走上了多数优等生会选择的路 , 考GRE , 出国深造 。
和四年前一样 , 他不出意外再次拿下名校录取通知书——来自MIT(麻省理工)的offer 。
父母很高兴 , 老师很开心 , 身边所有人都在为他祝贺 , 唯独缺了他自己 ,
麻省理工 , 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
他想去龙泉寺 , 那个位于北京海淀西北边的寺院 , 只有在那里 , 他觉得才能实现自己“把光辉遍洒人间”的愿望 。
和中学那次指出同学错误时一样 , 他再次用了最直接也最决绝的方式——
毕业后的第一天 , 他给麻省理工的教授发了封邮件:“很抱歉地通知您 , 我不会成为MIT的学生了 。 ”
随后 , 关了手机 , 关了一切外界能联系到他的通讯设备 。
而在武汉的父母 , 在等来“北大天才儿子没有选择名校而选择的是遁入空门”的消息后 , 经历了最初崩溃 , 最后 , 也只能被迫接受 。
面对记者 , 柳智宇的爸爸哑着嗓子说:“让他清静清静 , 不要再打扰孩子了 。 ”
失落
2010年夏天 , 柳智宇如愿上山 。
在最初上山的一个月 , 他确实经历了一段“蜜月” 。
比起在北大 , 在寺院里的他有更多思考时间 ,
即使身体虚弱 , 在寺院的他也终于能按照印度佛教徒那样 , 长期不吃晚饭了 。
然而 , 一些“不对劲” , 也随着“蜜月”结束 , 随之出现 。
首先是生活节奏 , 在龙泉寺里 , 每天就是早晚课、诵经、拜佛 。
这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 , 别说改变他人了 , 连自己能否赶上外界变化 , 都是个未知数 。
再来是寺院现实和期望中的落差 。
面对那些被送进寺院却又不认真修行的青春期小孩 , 他觉得 , “心中神圣的东西被玷污了” 。
期间 , 他又写了一份《对僧团教务的建议》 , 他觉得寺院之前的授课太随意散漫 , 之后可以更有规划一点 。
然而当他把这份建议书递到师父面前时 , 等来的不是鼓励和表扬 , 是师父的:现在很稳定 , 不需要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