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花与鸡冠花( 三 )

汪曾祺描写晚饭花的句子,再读,仿佛 第一次读到。没见过在暮色中大喊大叫的 晚饭花,读这段文字,联想到的,却只是与 晚饭花毫无关系的鸡冠花。

然而鸡冠花我也只见过两次。某一年 绕祁连山行,在河西走廊,傍晚时分登上武 威城楼,人去楼空的武威南城门楼,再无大 漠孤烟的寥寂和雄浑。城墙顶部的平台
上,白天可能唱过几出皮影戏,一块不大的 白色荧幕还撑在那里,蓝色的塑料椅子东 倒西歪,喝空的啤酒瓶斜躺在地上。在那 些杂乱之间,挺立着一丛鸡冠花。花栽在 一个木框围成的方形花坛中,孤独而高出 的一丛。花期快要过去,花瓣如同揉皱的 褪色红纸,叶子蜷曲,蒙一些黑色斑点,看 上去,一堆废旧。

再见鸡冠花,在太湖边一个名叫陆巷 的村子。南方的气候将植物滋养得能渗出 水分,大片的板栗和橘子林覆盖山坡,石榴 和枣挂在枝头,向每一个经过的北方人炫 耀,夹竹桃带些狐假虎威的气势。两扇长 着青苔的木门外,一排半人高的鸡冠花正 在迎宾似的盛开,它下垂的叶子已被虫子 咬出空洞,有一些甚至枯去,它的花朵,那 些盘旋往复然后又密集在一起的肉穗花 朵,却在阴沉的天色中誓言一般,色彩浓 郁,欲似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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