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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仲鸣|《法国的歌谣》种种

_原题为 《法国的歌谣》种种
曾仲鸣多才多艺 ， 不仅散文和旧体诗写得好（他与孙伏园、孙福熙兄弟合著、1931年9月在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三湖游记》） ， 而且在文学翻译上也颇有成就 。 他不但法译《中国无名氏古诗选译》和《唐人绝句百首》 ， 也中译《法国短篇小说集》 ， 而所译法朗士的小说剧本选《堪克宾》还是左翼的创造社出版部出版的（1927年9月） 。 手头正好还有曾仲鸣译《法国的歌谣》 ， 可再一说 。
《法国的歌谣》 ， 平装32开毛边本 ， 封面和扉页署“曾仲鸣选译” ， 版权页署“精平装定价五角三角 上海哈同路嘤嘤书屋发行” ， 无出版时间 。 这“嘤嘤书屋”有点意思 。 “嘤嘤”《诗经》中就有 ， 《小雅·伐木》云“鸟鸣嘤嘤” ， “嘤其鸣矣 ， 求其友声” ， 同声相求、同气相应之意也 。 也就是说 ， 以“嘤嘤”为书屋名 ， 乃是寻求文学同道 ， 共同为勃兴文学而奋斗 。 有趣的是 ， 曾仲鸣许多著译都是嘤嘤书屋出版 ， 如论著《艺术与科学》《法国文学丛谈》、译著《法国短篇小说集》等 。 所以 ， 有理由怀疑这个出版机构系曾仲鸣自办 ， 专出自己的文学著译 ， 这种做法在当时文坛很普遍 。
《法国的歌谣》到底何时出版？有以下两条线索可寻：一、此书所收译诗均注明翻译年月日 ， 最晚译出的《语牧女 ， 天已雨》和《曼朗曲》两首 ， 诗末均落款“十六 ， 十 ， 七 ， 译” ， 也就是说这两首诗均译于1927年10月7日 ， 据此 ， 此书必定出版于1927年10月以后 。 二、更进一步 ， 此书末尾附录《本书译者的其他译著》所开列的已出书目中 ， 《法国的浪漫主义》和《法国文学丛谈》两本出版时间最晚 ， 前者1928年4月初版 ， 后者卷末题“1928.7.14” ， 由此应可推断 ， 《法国的歌谣》当出版于这两册书之后 ， 即1928年7月之后 ， 但也不会太晚 ， 因为1930年初以后 ， 曾仲鸣的兴趣已转向其他领域了 。 那么 ， 此书1928年下半年或1929年上半年出版的可能性最大 。
曾仲鸣在《法国的歌谣》前言中认为“古时韵文多无规则 ， 而又常系随口随时咏唱 ， 故初民的诗 ， 必为歌谣 。 后代的樵曲童唱 ， 亦属于歌谣之类 。 古今歌谣多是表写男女爱慕的怀绪 ， 叙记野奔私会的欢情 ， 法国自然也不能逃出这个文学演进的原则” 。 书中选译的正是15世纪前至19世纪的法国情爱歌谣四十题五十余首 ， 作者既有文坛大家 ， 更有无名氏 ， 形式则有五言七言、自由体和文白相间 ， 还有白话诗 ， 丰富多样 。 且录无名氏《莺儿》：
佳人灯畔愁孤独 ， /憔悴怜空屋 。 /多情只有野莺儿 ， /尺素衔来 ， 替人寄相思 。
再录大文豪许峨（现译雨果）《狂歌》 ：
日已斜 ， 霞无色 ， /君为名利奔走急 。 /劝君须小心 ， /晚间天地多黝黑！
【曾仲鸣|《法国的歌谣》种种】沧海起风波 ， /岸边云雾多 ， /天涯与山曲 ， /茫茫无一屋 。 /无一屋 ， /何必前趋速 。
荒野夜间盗贼遍 ， /财物共有人爱恋 ， /林中鬼魅时常见 ， /君若遇着艳丽莫昏眩 。 /鬼魅能迷人 ， /劝君莫相亲 。 /林间明月影 ， /劝君当记省 。 /月虽明 ， /多山精 ， /月下跳舞唱歌声 。
虽然曾仲鸣在此书前言中自谦 ， “抒情的作品 ， 一经迻译 ， 往往失了本来的面目 ， 妙文不能尽量传达” ， 但尝鼎一脔 ， 或可从中领略他的造诣和译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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