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与希思克利夫 矛盾的自卑与自恋( 五 )

而希思克利夫身上的自卑永远不可能依靠简·爱式的施与得到化解。他从不施与任何人爱与恩惠,恰好相反,他必须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对自身的肯定。他这辈子永远也无法接受的就是凯瑟琳不爱他。美国批评家吉尔伯特和古芭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中认为,希思克利夫的本质是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男性独裁家长身份颠覆父权制度的人。这种解读很难让人完全接受。因为深入理解希思克利夫的世界后,会明白他只是想要颠覆,而没有明确的颠覆对象,而且在他与凯瑟琳的爱情关系中,双方都是独裁者,互相用自己来决定对方的想法,然后再用这个揣测的想法来决定自己……如此循环往复。

“你以为她快要忘了我吗?你知道她没有忘记!你跟我一样地知道她每想林惇一次,他就要想我一千次!……两个词可以概括我的未来——死亡与地狱:失去她之后,生存将是地狱”。

而当凯瑟琳死后,能够裁定希思克利夫的自卑,帮助他消除幻觉的唯一一人已消失。在这个爱情故事中,希思克利夫再也无从确认自我。他有着强烈的自恋情结,但无人能够满足他对自己的渴望;他极度自卑,生怕别人贬低他的存在,但也无人能够再给予他肯定。他彻底进入了“地狱”,正如萨特在剧本里所描写的那个房间,本质上空洞,无从解放自我,只有他人与他人之间关系的不断回荡。所以哈罗德·布鲁姆才会说,“只有那种最为极端的诺斯替主义能够容纳他们……而这大概就发生在希思克利夫绝食自戕之后”。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