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官场怪状 官员被革职十余次仍可任原职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 , 湖北江陵县发生了一件抢劫案 。一群农村流氓抢劫了附近的富有寡妇家 , 寡妇认出了抢劫者 , 事后当即报官 。此案证据确凿 , 事情清楚 , 很容易处理 。可是当时的县令汤廷芳虽然派人抓到了两个嫌犯 , 却懒得审理 , 将嫌犯取保了事 。后面相继接任的4任县令在10年内“均不严究” , “经事主控告 , 臬司严催 , 俱延宕不解 , 扶同沉搁 , 置地方盗案于不办 , 实出情理之外” 。这样一个小小案件 , 换了5任地方官 , 居然还没有结案 。乾隆听说后 , 也不禁大为恼火 , 说:“足见湖北吏治废弛已极 。”
湖北事件并非个别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二月 , 直隶建昌县发生土匪马十等人抢劫一案 , 事发后整整两年 , 地方官还是没有结案 , 说是头绪复杂 , 一时审不明白 。皇帝闻听后大为恼火 , 命将犯人押到山东行在 , 亲自审理 , 不到一个月就究出了正犯 。皇帝说:“可见外省废弛积习 , 大抵相同 。”“似此玩延悬宕之案 , 或更有甚焉者 。”
外省如此 , 京师风气也相同 。踢球扯皮之风盛行 , 一件小事 , 往往数月经年处理不了 。“至六部等衙门办理事务 , 虽有限期 , 由各道御史汇奏 , 但事有关涉两部者 , 亦每至彼此推诿 , 行查不以为要 , 吏胥等得以藉端沈阁 , 百弊丛生 。其驳查外省事件 , 又每以一驳了事 , 或竟有驳至屡次 , 往返耽延 , 经年屡月 , 并不勒限严催 。”(《清高宗实录》卷一三五一)
除了懒 , 政风懈怠的另一个表现是软 。皇帝既然宽仁为尚 , 不愿杀人 , 官员中老好人自然越来越多 。他们在处理案件时 , “于一切审拟案件 , 有意宽减” 。(《乾隆圣训》)更有甚者 , 连抢盗重案也“多所迁就 , 致凶顽不知惩创” 。(《乾隆上谕档》)夹在各方当事人之中的地方官 , 只想和稀泥 。他们“既畏民 , 又畏生监 , 兼畏胥役 , 既不肯速为审断 , 又不欲太分皂白” 。(《清高宗实录》)
如果说专政政治的经济原则是剥削与压榨 , 那么操作秘诀就是控制与压迫 。皇帝控制着官僚体系 , 官僚体系压迫着整个社会 。一旦高压减轻 , 则社会秩序必然出现剧烈反弹 。随着官僚体系的废弛 , 乾隆晚年社会治安迅速恶化 。
乾隆晚年 , 人口压力越来越重 , 社会矛盾和危机越积越深 。而官僚体系百务废弛 , 国家陷入半瘫痪状态 , 恰恰给矛盾危机提供了迅速发育的机会 , 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游民的大量出现和形成组织 。
从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起 , 各省流民在生存压力下大量入川 , 四川各地出现了名为“啯噜”的游民组织 。他们多是无籍游民 , 三五成群 , 忽聚忽散 。乾隆描述这些游民团伙的形成说:“乃有一种强壮游惰之人 , 不务生业 , 三五成群 , 数十为党 , 呼朋引类 , 有师有徒 , 有首有从 , 各占地方 , 聚居古庙荒亭 , 沿村逐乡勒索钱米 , 遇有婚丧之家 , 劲讨酒食 , 不满其欲 , 辄肆咆哮 , 动以放火劫窃 , 出言恐吓 。
乡民畏之如虎 。甚至恃众抢夺奸淫 , 谋故杀人 , 无恶不作 , 种种贻害 , 不可枚举 。”(乾隆朝中朱批奏折)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后 , 因为地方官员“一味因循畏葸 , 于地方全无振作” , “啯噜”的活动进入高潮 。据《剿捕档》记载:“川省啯匪近年每邑俱多至百十余人 , 常川骚扰 , 并有棚头名号 , 戴顶、坐轿、乘马 , 白昼抢夺淫凶 , 如入无人之境 。通省官吏罔闻 , 兵民不问 , 甚至州县吏役 , 身充啯噜 , 如大竹县役之号称一只虎等语 。”
湖北武昌 , 则在乾隆晚年出现了盘踞山区、专门靠抢劫为生的家族 , “屡经惩创 , 怙恶不悛” 。(《乾隆上谕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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