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我妈的房门,那半提裤子的男人一板凳扔了过来,我妈自杀了( 二 )


我说是上体育课摔的 , 话一出口 , 就挨了一顿训:“胡说 , 还学会撒谎了你 , 今天体育课你就没有去上” 。
原来是我爸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同学 , 说我压根就没有回学校 。
说了谎 , 我自然心里发虚 , 我不自觉望向了我妈 。 被我爸一呵斥 , 我身子一抖 , 竟然给秃噜了出来 。
我妈是何等的羞愧 , 我无法形容 , 只知道我爸气得暴跳如雷 , 两巴掌就扇了过去 。
那天 , 我爸和我妈大吵了一架 , 关着房门 , 都能听到我妈的哭声和我爸的咆哮声 。
我爸摔门而去 , 我妈呜呜地抽泣了好久 , 我吓坏了 , 瘸着腿来到了她身边 。
“对不起 , 妈妈 , 我不是有意的” 。 “傻孩子 , 妈不怪你 , 就在她说话的空隙 , 我看见她满脸的泪珠 。 ”
姐姐拉着我回了屋 , 还不停地安慰我 , 说爸爸妈妈吵架是常事 , 不关我的事 。
那个时候姐姐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再多事 , 没有声张 , 只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

0 5
我心里在咒骂那个臭男人 , 握紧着拳头似乎要撕裂他 。
那一晚月亮很皎洁 , 天空很迷醉 , 安静极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我做了一个梦 , 梦见我妈来到我的床前 , 让我要好好学习 , 一定要飞出大山 。
第二天一早 , 就得知我妈喝农药自杀的消息 , 我疯了一样冲进了那间屋子 。
我不能相信活生生的妈妈就这样没了 , 我睡了就哭醒 , 反反复复后 , 我自闭了 。
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 仿佛我妈妈还在 , 只是出了远门 , 我不停地望向远方 。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 我无药可救了 。
只有我爸 , 他相信我是健康的 , 他知道我的心病在哪里 , 但他没有说出后来发生的事 。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
我和他都是可怜的人 , 为了所爱的人 , 为了自己的赎罪 , 不停地掩饰着心中的那块巨石 。
0 6
我爸将我带到了身边 , 天天和我说话 , 想唤起我的记忆 , 后来我才知道 , 那时的我是一种本能的自闭症 。
不想面对 , 不想经历 , 不愿听见任何的声音 , 选择了遗忘这个世界 。
有一次我爸带回了一只小狗 , 那只狗朝我汪汪直叫 , 我好奇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 我爸就是不告诉我 。
我追了他半条街 , 直到连贯地问出了一长串话 , 有了脾气 , 有了思想 , 我爸才告诉我 。 他笑得是那么得开心 。
因为我终于开口说话 , 愿意和他交流了 。
我的病无医自愈 , 我成了一个正常人 , 我妈的事在我家也没有再被提起 。
我重新走入了学校 , 心中的那个梦境却清晰地显现 , 我拼命地学习 , 只为了心中的救赎 。
他们以为我忘记了 , 其实我从没有忘记过我妈妈 , 也没有消退自己的自责 。
我姐高中毕业就进了工厂 , 我弟初中就支学了厨师 , 而我却一路高歌 , 直奔大学 。
我初中开始就在镇上寄宿 , 直到高中大学 , 我是有意回避一切的 。
我害怕看见我妈的那间房间 , 更害怕那漫漫的黑夜 。
即使我爸销毁了我妈所有的物件 , 我依然颤抖 , 那块心病从未祛除过 。

0 7
小时候不懂我爸的眼泪 , 长大了 , 才慢慢地体会出我爸的心酸和不容易 。
养大三个孩子 , 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 ,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 是多么的不易 。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劝他再娶一个 , 可他摆摆手 , 坚持要一个人养大我们 。
那个时候我们哪里懂得我爸对我妈深深的爱 , 不表达不代表不爱 , 深沉的爱往往会用一生去怀念 。
那个年代的特质 , 农村特有的旧俗 ,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旧制 , 欺凌老百性的可恶 , 都血淋淋地映在了我的脑海中 。
直到多年后 , 我才释然 , 我才真的明白我妈妈的隐忍 , 我爸爸的愤怒 。
只是有些冲动了 , 可他的心是善的 , 这么多年压在他心中的磐石不比我的轻 。
0 8
我还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 大伯拍着院坝里的竹凳子对我爸说:
“上个大学要多少钱呀 , 你不把钱留给儿子用 , 供个赔钱货有啥子用嘛?再出息也是别人家的婆娘!”
我爸双腿一盘 , 点起了他的粗烟叶 , 呵呵地笑了:“我乐意 , 我闺女就是厉害 , 就是读书的料!”
我考去了重庆 , 虽然离家也不是太远 , 但毕竟还有些距离 , 我爸不可能像初中、高中那样时常来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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