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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一百万种了一千亩南瓜 ， 南瓜熟了 ， 却被当地的老人当成了自家的菜园子 ， 他们有的拿着蛇皮袋、有的开着三轮车 ， 成群结队地来偷人家的南瓜 ， 被抓住了就卖一卖可怜 ， 道德绑架一番 ， 然后下次还来 。
承包南瓜地的余女士是个95后 ， 为了南瓜地背了几十万债务 ， 她对这些老油条也根本无能为力 ， 不得已报了警 ， 找了村委 ， 可老人们一点儿都不害怕 ， 甚至还出现了报复行为：你不让偷是吧？我偏要偷 ， 还要砍坏你的藤 ， 让你的瓜烂在地里！
事情就是这样 ， 老人们的偷瓜行为在法律上毫无正当性 ， 但他们却变本加厉 ， 而受害者余女士有理没人听、维权陷入了僵局 。
有人要说 ， 偷就是偷 ， 就算天王老子偷东西那也是不对 ， 难道老年人就有特权了吗？老年人虽然没有特权 ， 但的确有法律上的宽宥 。 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 ， 如果是70周岁以上的老人有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 ， 本来应该执行拘留处罚的 ， 不予执行这个惩罚 。 如果是触犯了刑法 ， 也会被从轻或者减轻轻罚 。
偷瓜事件 ， 一方面是金额比较小 ， 再就是老人们的年龄都太大 ， 所以警方也只能教育教育这些老爷爷老奶奶 ， 没办法对他们形成太强的威慑力 。
我好奇的是 ， 这些老人集体作案 ， 到底是因为全部都没人供养 ， 没有低保 ， 不偷就活不下去 ， 还是他们就是深知倚老卖老这一套 ， 借着年龄占人家的便宜 ， 不占就浑身不舒服 。 另外 ， 他们家里的年轻人 ， 有没有明知是赃物还默许甚至鼓励老人的行为呢 ， 这一点真的很难说 ， 因为我看到了有村民根本没觉得老人们的行为是偷 ， 他用的是“拿” ， 而且这件事情之所以会闹大 ， 那是因为老人“拿”得太多了 。
很明显 ， 村民对这种明明白白的偷窃行为缺乏气愤、不齿的感觉 ， 对法律条文的规定、以及主流的道德观念也缺乏基本的认识 ， 想靠法律解决问题 ， 恐怕是很难了 。 而这样的民情 ， 又会让人怀疑 ， 村委和当地政府能不能给出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 。
类似的事情又何止发生在湖北武汉呢？很多地方都有 。 说一个真实案例：2012年 ， 华北某地的一个商人通过镇政府承包了7个村庄共6500多亩承包地 ， 要搞一个大农场 ， 主要种小麦和玉米 。 结果 ， 第二年 ， 附近十来个村庄的人都来偷他的庄稼 ， 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三四百人来偷 ， 偷窃的主体还都是老人和妇女 ， 简直让人怀疑他们都是串通好的 。
商人自己雇的工人管不住 ， 当地政府随后出动了600余名工作人员为农场日夜看管 ， 甚至连警方都出动 ， 抓走了好几个偷窃数量极大的村民 ， 把他们拘留罚款 。 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 ， 还是没有刹住这股可怕的偷窃之风 ， 之后的几年 ， 农场仍旧在继续被偷 。
村民始终不会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是“偷” ， 从不刻意回避 ， 也不以为耻 ， 甚至他们中间还有“谁拿得多谁光荣”的氛围 。 被罚款被拘走的村民回来以后 ， 他的朋友们还给他摆酒压惊 。
到底怎么回事 ， 难道真的是简单地穷乡僻壤出刁民吗？社会学家经过走访研究 ， 发现问题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
商人私人的农场 ， 在村民的视角看来 ， 是集体的、公家的 ， 因为商人在获得土地的过程中借用了很多政府的力量 ， 乡镇政府为了土地流转率等考核标准 ， 也有意帮助工商资本 ， 采用的种种做法难免有些急功近利 ， 村民对此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 本身并不情愿 。
当然 ， 乡镇政府和村民们的讲述有很大的不同 ， 但结果就是当地迅速完成了土地流转 。 虽然最后转给了私人去经营 ， 村民普遍认为自己的土地是被“充了公了” 。 而拿公家的东西 ， 在某个特殊时期肚子饿的时候就干过呀 。 这种特殊时期的特殊行为 ， 一直留存在他们的心里 ， 构成了当下行为的正当性来源 。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 是承包土地的商人 ， 对很多村民来说是一个外人 ， 村民之间是熟人社会 ， 到商人的土地上 ， 就进入了陌生人社会 ， 因为跟他没有感情 ， 所以对于拿了他的东西导致他受损没有任何愧疚感 ， 反正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认识 ， 而其他人看法一致 ， 也不会因为偷人东西引发负面情绪 ，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 同样的 ， 跟商人认识、有交情的人 ， 就不会去他田里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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