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再热 ， 小毛娃娇嫩着呢 ， 你别拿对付你自己的那套对付她们 。 ”
孩子轮流拉粑粑 ， 刚把这个清洗干净 ， 那个又哇哇大哭 ， 周达孝很少换尿片 ， 大女儿出生时 ， 所有琐碎全是刘心雨和于素娥的事 。
周达孝动作笨拙地把孩子反过来 ， 脸朝膝盖放平 ， 尿裤里外不分 ， 躺在床上的刘心雨心跳加速 ， 生怕他放不稳 ， 孩子掉到地板上 。
尿裤魔术贴粘到孩子肚皮上 ， 孩子哇哇大哭 ， 急得他脑门上全是汗 。
“老婆 ， 我现在知道当妈的辛苦了 ， 等闺女们长大了 ， 让她们好好孝敬你 。 ”
“难道不孝敬你啊 ， 你个呆子 。 ”
“我连尿布都穿不好 ， 让她们早点把我的氧气管拔了 。 ”
刘心雨想笑 ， 憋了好一会才忍住 。 躺在床上很无奈 ， 真想拥有超能力 ， 让手术的刀口马上愈合 ， 自己下地照料孩子最放心 。
旁边的老太是个热心肠 ， 指点周达孝 ， “你把孩子平放在床上安全点 ， 嫌麻烦就不要穿尿裤 ， 裤子外套根松紧带 ， 尿片换勤快点也是一样 。 ”
看看夫妻俩 ， 老太接着问 ， “你们这是第几胎啊？这个爸爸没当合格 ， 要多做多练 。 ”
刘心雨竖起两手指 ， “阿姨 ， 我生的二胎 。 ”
“这次生三个女儿 ， 前面生的是儿子吧？”
周达孝大大咧咧回答 ， “都是女儿呢 ， 女儿省钱啊 ， 我们喜欢 。 ”
“那还打算生吗？”老太的眼光从周达孝的头顶掠过 ， 望向刘心雨 ， 笃定得像是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
隔壁的产妇侧过脸来 ， 毫不客气地嚎了一嗓子 ， “妈 ， 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聊天你最在行 ， 坐在那跟草菩萨样 ， 没看到崽崽在动？肯定是饿了 ， 快冲泡奶粉抱着喂奶吧 。 ”
老太乐悠悠跑过去 ， 满脸透出欢喜抱起胖小子 ， “我的大孙子哎 ， 奶奶盼星星盼来的 ， 是饿了还是拉了？奶奶来看看呀 ， 肯定给你整得舒舒服服的 。 ”
之前对老太还有几分敬意 ， 而此刻 ， 刘心雨对她没了半点好感 。
3
俩孩子嗯嗯啊啊闹了大半夜 ， 刘心雨和周达孝两人都没合过眼 。
后半夜 ， 刘心雨的麻药过了 ， 子宫收缩一阵比一阵猛烈 。
更要命的是 ， 她有点感冒了 ， 喉咙里一个劲地想咳嗽 ， 却不敢用力 ， 强忍着生怕才缝线的肚子会崩开来 。
周达孝趴在床尾睡觉 ， 一手搭在婴儿床沿 ， 刘心雨想叫醒他说说话分散注意力 ， 还是没忍得下心 ， 一个人麻木地煎熬着 。
于素娥和周望早上七点多找到了病房 ， 周望两手背在后头 ， 站在婴儿床那踮着脚看了两眼 ， 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
于素娥热情得多 ， 抱完这个又亲亲那个 ， 一个劲说 ， “丫头片子跟她们爸爸小时候真像 ， 这眉毛头发、大眼小嘴越看越像 ， 女像爸福气好！
“哦 ， 你知道奶奶在讲你啦 ， 眼睛锃亮 ， 不要乱闹 ， 乖乖的嘛 。 ”
刘心雨看婆婆亲昵地逗着孩子 ， 知道公公是连夜赶回来的 ， 鼻子酸涩 ， 心里暖暖的 。
之前担心公公婆婆会重男轻女 ， 谁家生二胎不是奔着儿女双全去的呢 。
尤其是老一辈的传统思想：生出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即使公婆有怨言 ， 刘心雨也能理解 。
现在心里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 身上的疼痛顿时消了一半 ， 只是喉咙还是不太舒服 。
窗外有凉风吹进来 ， 刘心雨想把空调关了 ， 看着隔壁床上的妈妈裹着一床棉被睡得严实 ， 就没敢吱声 。
“爸妈 ， 麻烦您们帮忙取名字 ， 我和达孝商量过 ， 还是爷爷奶奶取名字更有意义 。 ”眼睛肿胀的刘心雨笑意盈盈地看着公婆 。
公公周望听到了这话 ， 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出了病房 。 于素娥赶紧圆场 ， “我们这些老把戏又没读过什么书 ， 你们年轻人取名字更好 。 ”
在旁边洗口水巾的周达孝马上插话 ， “老婆 ， 前两天你不是说了嘛 ， 生三个女儿就叫佳欣、佳蕾、佳仪 ， 名字不要复杂了 ， 我看这样挺好的 。 ”
真是直男 。 刘心雨之所以开口诚恳让公婆取名 ， 是当他们是一家之主 ， 做小辈的什么时候都言听计从 。
于素娥拍手赞同 ， “好好！这三个名字不错 ， 回去就把户口登了 。 ”
于素娥把孩子哄睡了出来找周望 ， 只见他坐在转角下行的步梯上抽烟 。
“啧 ， 你个乡巴佬 ， 坐地上让人笑话 ， 反正帮不了忙 ， 你早点回去 。 ”
周望用拖鞋底把烟摁灭了 ， 把头抵在膝盖上 ， 一副心不甘的颓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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