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那些有固定工作,却租住在旅馆的年轻人?( 二 )


这次的房子租了不到3个月 , 茜茜成为率先退租的那一个 , 原因是她换了工作 , 新的工作地点离租房地点太远 , 每天上班单程坐地铁要一个半小时 。 这次退租后 , 茜茜决定长住在新单位附近的一家青旅 。 之所以这样选择 , 一方面是因为 , 她不确定自己的工作什么时候又会变动;另一方面 , 想在上海找到短租房并不容易 。 事实证明 , 她虽然在这家青旅一直住到了现在 , 但那份工作她的确只做了2个月 。
后来 , 茜茜意识到 , 相比住在青旅 , 她对租房的要求高得多 , 需要考虑各个方面 , 比如工作是否稳定 , 室友是否合适 , 以免频繁换房 , 不但搬家辛苦 , 还要付违约金 。 对她来说 , 长住在青旅 , 等于接受自己在上海工作的不确定 。

《凪的新生活》剧照
而这种不确定性在疫情后又进一步放大 , 比如疫情前 , 茜茜在上海工作了两年 , 中途只换了一份工作 , 但最近一年里 , 她已经换了两次工作 。 其中那份只做了2个月的工作 , 是因为股东撤资 , 公司突然就倒闭了 。 直到现在 , 那些离开比较晚的同事 , 还在和公司打官司或申请仲裁和结算 。 茜茜其他几次换工作的经历 , 同样跟公司变动有关 , 比如管理层变动 , 公司同赛道竞争压力大 , 业务受影响 。
茜茜是做互联网工作的 , 在她看来 , 她的工作流动性大 , 跟行业性质有关 。 住在北京的王斌是做软件技术的 , 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同样流动性很大 。 王彬去年才毕业 , 一开始在广州上班 , 并在广州的城中村里租了一间10平米的房子 , 每天通勤时间要2小时 。 因为一份还错的offer , 今年他离开广州 , 来到北京 , 同时被广州的房东扣押了3个月违约金 。 (在广州 , 押金通常要3个月 。 )
王思说 , 价格、通勤和便利性 , 而非青旅文化 , 确实是年轻人选择长住青旅的主要原因 。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 , 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 , 位于市中心的青旅 , 一个床位 , 月租通常在2000元左右 , 且不需要押金 , 不需要水电费 , 退租自由 , 而这些城市里同样区位的整租房价 , 起码在5000元以上 , 还要押一付三 , 也就是一次要交4个月房钱 , 对刚刚开始工作的年轻人 , 压力不小 。
旅社里的生活
住在胡同青旅里 , 工作日的早上 , 王彬通常会在上午9点醒来 。 起床后 , 王彬就去公共洗手间洗脸刷牙 , 赶在9点20分之前准时出门 , 出门前 , 先在微信小程序上下单一份肯德基早餐 , 然后下楼扫一辆共享单车到公司 。 算上中途取早餐 , 王彬精确计算过 , 自己的通勤时间是12分钟 。 这在北京 , 是一个相当奢侈的通勤时间 。
但王斌直率地表示 , “除了通勤时间短 , 住青旅全是缺点” 。 王斌最不能忍的是晚上睡觉时室友打呼噜 , 但青旅里面人员流通随机 , 难免会碰上 。 前几周 , 有一位睡在王斌对面的房客晚上睡觉呼噜声很大 , 吵得他几乎整晚都无法入睡 , 第二天上班 , 一整天都昏昏欲睡 。 所以每有新人来到王斌的房间 , 他都会例行问上一句“兄弟 , 你睡觉打呼噜吗?”
如今 , 王斌已经养成了每晚睡觉都要戴耳塞和眼罩的习惯 , 戴耳塞当然是为了抵御室友的呼噜声 , 戴眼罩则是因为常有客人很晚入住 , 房间里的灯光可能会在半夜忽然亮起 。 除了睡眠问题 , 也有其他生活上的不便让王斌苦恼 , 比如旅社里虽然有洗衣机 , 但阳台空间有限 , 晾衣服的地方总被人占满 。 有时候 , 大家只好把衣服挂在走廊壁灯的灯柱上 。

因此 , 王斌总结说 , 青旅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 谈不上任何生活品质 。 他说自己现在每天晚上回到青旅后 , 唯一感到舒心和有归属感的事 , 就是躺在床上跟在老家的女朋友视频 。 视频里 , 他会和女朋友一起规划两人的未来 。 他们计划 , 如果女朋友来北京了 , 一定要租房住 。 不过现在 , 女友还在老家读书 , 王斌不确定自己将来会和女友在哪里定居 , 就像不确定现在这份工作能干多久一样 , 他决定先 “走一步看一步” 。
与王斌不同的是 , 茜茜倒很享受住青旅的生活 。 茜茜说 , 她住的青旅大厅里 , 经常有各种活动 , 有人弹吉他、玩狼人杀、打麻将等 , 因此每天下班后 , 她都可以跟很多人聚在一起玩 , 她也确实在青旅里交到了很多新朋友 , 其中有10来个甚至成了经常联系的好朋友 。 在茜茜看来 , 这是租房子住不能比的 。 至于缺乏隐私 , 需要兼容不同人的生活习惯 , 硬件设施不完备 , 这些在茜茜看来 , 影响都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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