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失传两千年的“汉紫”与现代超导实验,它的制备有多难?( 二 )


首先在我国甘肃礼县曾出土最早使用这种颜料的料珠 , 大约是在春秋初期 , 但彼时使用量极少 , 只在少量料珠的颜料中发现;到了战国时期 , “中国紫”及“中国蓝”的颜料体系更加丰富 , 而且被广泛使用在了诸如八棱柱及少数贵族的墓葬装饰上;

兵马俑上的“中国紫”
到了秦汉时期 , 中国紫的颜料应用范围达到顶峰 , 诸如秦陵兵马俑的8000多兵马俑、秦代的宫殿壁画、西汉时期大量墓室壁画、土陶彩绘、陶俑彩绘等等 , 均检测出极大量的“中国紫”和“中国蓝”及其他各色颜料的使用痕迹;但在东汉中后期 , 紫色合成颜料的使用骤减 , 在东汉灭亡之后 , 中国紫颜料的使用也基本绝迹 。
直到1980年代的超导实验中 , 紫色硅酸铜钡再次被发现 , 其中近两千年的人类历史中 , 再无这种颜料的合成及使用记录 。
第三、考古发现证明 , 古人已经完全掌握这种颜料的制备 , 而并非仅靠偶然性获得 。
考古证实 , 至少在秦汉时期 , 我国古人已经完整掌握并熟练控制了“中国紫”(BaCuSi2O6)的制备方法和制备手段 。
主要依据在于 , 这种在自然界无法天然存在的化学合成颜料 , 其应用范围已经广泛存在于秦汉几百年间在宫殿壁画、兵马俑装饰、墓葬绘画、陶器彩绘等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 , 当前的考古成果已经证实这一点 。
这样庞大的使用量足以证明 , 古人在制备手段和产量上已经完全做到可控 , 否则如果像此前专家所推测的这种颜料只是偶尔作为炼丹术士等在炼化丹药过程中的意外副产品 , 根本不可能提供如此大的产出量 , 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广泛的使用范围 。
现在困扰考古学界的问题在于 , 很难相信秦汉时期的古人竟然可以熟练掌握制备它的手段 , 因为在现在学者复刻制备过程的实验中 , 其难度依然让实验需要在现代化试验和检测设备的帮助下 , 经过反复调整才能获得成功 。
二、古代合成硅酸铜钡(CaCuSi2O6)的难度迄今为止 , 只有三种人造颜料已经全世界公认是出现于工业社会以前 , 他们分别因发现地而被命名为“埃及蓝”、“中国紫”和“中国蓝”、“玛雅蓝” , 但它们的化学成分却不尽相同 , 通过比较或许更能够突出“中国紫”——硅酸铜钡(CaCuSi2O6)在制备上的难度 。

“埃及蓝”的考古出土文物
“埃及蓝”主要成分是硅酸铜钙(CaCuSi2O6) , 被认为是由古埃及人合成的最早的人工颜料 , 后来大约在于公元700年左右失传 , 直到很久以后这种技艺被此前掌握的意大利人根据文献重新恢复 , 因此它也常常被称作“庞贝蓝” , 但这种颜料的合成相比于“中国紫”要容易很多 , 主要是在原料铜的获取和实验控制要简单得多 , 而在温度控制上相对于“中国紫”也更低且更容易控制 。

古埃及浮雕上的蓝色


玛雅蓝
“玛雅蓝”则是一种广泛存在于古代美洲的玛雅人壁画、陶器和雕像上的一种天蓝色颜料 , 这种颜料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的16世纪突然神秘消失 , 后来19世纪30年代在古巴地区发现仍有使用 , 最终在1931年奇成伊札(Chichen Itza)地区的庙宇中被重新发现 。但相比之下 , “玛雅蓝”无疑是三种当中最简单的一种 , 它主要由有机物和无机物混合组成 , 主要成分是野青树树叶中提取的靛蓝和一种名为坡缕石的黏土 , 只有极少量的矿物质参与其中 , 所以在合成上要简单得多 。 在玛雅文明中 , “玛雅蓝”最常见的使用场景是用于献祭 , 受害者在被当作祭品前 , 全身会被涂上这种颜料 。
如果看过梅尔吉布森2006年的电影《启示录》 , 其中就有一段近乎完美的展现了“玛雅蓝”在献祭中的使用场景 。

电影《启示录》中的玛雅蓝
对比之下 ,“中国紫”的合成难度相较于前两者恐怕是地狱级的难度指数 。 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合成“中国紫”最大的困难在于钡(Ba)的参与和反应 。

金属“钡”单质
要知道 , 钡是一种化学性质十分活泼的金属 , 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钡的单质 。 实际上 , 即便是现代化学对于钡的了解也是非常滞后的 。 直到1774年它才被首次发现 , 并被确认为一个新元素 , 而且要到1808年电解法发明后 , 人们才重新正确认识了“钡” , 并最终把它分类为金属元素序列 。在自然界 , 钡最常见的形式是以重晶石(硫酸钡)和毒重石(碳酸钡)等矿物形式存在 。 然而要合成作为紫色颜料的硅酸铜钡(BaCuSi2O6) , 钡的参与不可或缺 , 但要做到却难度极大 。 甚至在今天研究学者模拟制备“中国紫”的过程中 , 在现代化学仪器的加持下 , 仍然需要极其小心的进行反复实验 , 经过反复的调整和重试才能获得完美的实验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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