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忘了自己已经臭名远扬 , 自信满满终究是自己打自己脸 。
无奈之下 , 只有依靠老娘豁出去的老脸 , 亲自登门去为他说媒 。
可往往都是还没进门 , 门就“砰”得一声 , 关的死死的 , 好像知道她要来 , 故意关上的 , 紧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
好不容易进入了一家 , 没想到 , 被人家连推带骂赶了出来 , 叫嚣着:就是闺女嫁不出去 , 也不会嫁给他 。
吃多了闭门羹以后 , 他和老娘的心也凉了一大截 , 自此大门不出 , 二门不迈 , 在家里过上了坐吃等死的生活 。
老娘嘴上虽然还天天的强硬 , 说一些不着五六的话 , 但是内心却着急焦虑的很 。
就这样 , 奎和老娘 , 还带着一个憨傻弟弟过着单调贫穷的生活 , 和他一般大的男人 ,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 他的日子却还是越过越穷 。
后来又过了几年 , 老娘走了 , 只留下他和憨弟弟相依为命 。 自己本来就过得坎坷 , 带着一个憨弟 , 更是举步维艰 , 外出打工不可能了 , 讨个媳妇更是不可能 。
憨弟弟才真正进入了他自己内心世界 ,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在意过弟弟 , 只是因为除了憨弟 , 他没有其他的至亲了 。
虽然有同族的亲戚 , 但是奎心里也明白 , 别人都有妻儿老小 , 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钱财去照顾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
他无数次想过 , 再去找回原来的妻子芹 , 但是根本不可能 , 先不说芹已经又嫁人了 , 嫁到哪里不知道 , 曾经的丈母娘家更是半步不敢踏入 , 不把他生吃活剥就不错了 。
就这样又晃荡了几年 , 憨弟在一次外出以后 , 就再也没有回来 , 他出去寻找了很久很久 , 最终也没有找到 , 自己才真正孤单得生活起来 。
二十多年以后 , 和他一样大的同村男人 , 儿时玩伴 , 孩子们都长大了 , 上大学的上大学 , 没上大学的也工作了 , 甚至都有的有了孙子 , 当了爷爷 , 儿孙满堂 , 其乐融融 。 很多人的房子由当年的茅草房 , 变成了漂亮宽敞的大瓦房 。
只有奎家的房子 , 还是当面的茅草房 , 在左邻右舍房子的映衬下 , 显得那样矮小孤单 , 就和他的人 , 他的心一样 。
真正压垮他的 , 是一件发生在村里集市上的一件事 , 那是临近过年的最后一场集市 , 忙于置办年货的人群熙熙攘攘 , 热闹非凡 , 到处都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气氛 , 奎也心情不错的逛着集市 , 为自己添置点年货 , 这是他一年当中 , 唯一心情比较愉悦的时刻 , 仅仅只有过年的这段时间 。
可是 , 如今这一刻好像也要被剥夺了 ,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 那就是他曾经的妻子——芹 , 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 并没有因为岁月的冲刷失去了光彩 , 反而经过洗礼 , 成熟而有味道 , 体态丰盈饱满 , 神采奕奕 , 笑起来那么的好看 , 身边带着一儿一女 , 儿子个子早已经超过了她 , 女儿的身高也快到她的个头 , 儿子帅气 , 女儿漂亮 。
没有看到她老公 , 只是她带着儿女来逛街 。 他和芹眼神交融的那一刻 , 他有些无地自容 , 内心无比的愧疚 , 更多的是悔恨 , 看的出芹现在过得很美好 , 很幸福 , 儿女双全 , 被他赶走以后 , 又找到了疼爱她的人 , 反倒是自己至今还是单身一人 , 孤苦伶仃 。
芹好像从来没有记恨过自己 , 反而主动向他走过来打招呼 。
“你 , 还好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孩子多大了?”连珠炮似的问题 , 让他觉得是一种赤裸裸得羞辱 , 虽然奎知道芹没有恶意 , 只是好心的关心问候 , 但是他的内心实在受不了这样刺心的提问 。
原来芹并没有嫁的太远 , 与他相隔不远的村子 , 只不过信息的闭塞 , 让他察觉不到任何她的音讯 。
匆匆结束会面以后 , 奎再也无心逛街 , 回到自己那阴暗的小屋里 , 这些年唯一能保留着芹的身影的地方 , 就是这个一直没拆的老宅 , 多年以前的回忆又重现在眼前 , 仿佛就在发生在昨天 , 芹依然还是自己的妻子 , 还是自己的老婆 , 连他们在一起的床铺都还在……
那两个孩子 , 一儿一女 , 本来就该是他能拥有的 , 可是现实却是别人的 , 是他把自己的未来葬送了 , 他后悔听信了老娘的言行 , 后悔没有挽留芹 , 后悔自己没有主见 , 后悔走错了太多了的路 , 后悔不能重新再来……
他的心理防线再也承受不住了 , 他承受了很多年 , 生活一点点的蚕食他的底线 , 终于在重新见到芹的这一刻崩溃 。
当天下午 , 趁着集市还没有消散 , 他又回到了集市 , 重新买了一点东西——耗子药 , 只不过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 连年都没有过 , 当天夜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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