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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武周年间 , 小镇上有一个杀猪的昌屠夫 , 四十多岁年纪 , 每个月的十五 , 他都要把积攒的猪鞭和猪尾巴 , 送到县城里去 , 家里的肉案子 , 交给老婆打理一天 。
县城里开米店的掌柜 , 家里小妾多 , 出现了肾亏的毛病 , 弄了一个猪鞭炖猪尾巴配老酒的偏方 , 顿顿要吃 。 因为用量大 , 他和附近几个乡镇肉案子定了契约 , 让他们那个月按时送达 , 价格从优 , 货到付款 。 当然了 , 他们送货的日期是错开的 。
昌屠夫把货物送到米店掌柜的家里 , 按照惯例 , 掌柜结算了货款 , 留他吃中饭 , 好酒好肉地款待 。 刚巧今天掌柜家里来了几个远亲 , 亲戚们的酒量好 , 硬拉着昌屠夫灌酒 。 昌屠夫喝得醉醺醺的 , 算了一算时间 , 再不走的话 , 晚上就赶不到家了 , 背起褡裢拱手告辞 。
一路上走得急 , 酒意上涌 , 昌屠夫困意来袭 , 实在扛不住了 , 索性在一个偏僻的草地上躺了下来 , 真是一通好睡 。
等到他醒来后 , 发现天色不早了 , 急忙爬起来赶路 。 紧赶慢赶 , 日暮时分到了一个小镇上 。 说是小镇 , 其实也就十来户人家 , 开着几家客栈和几家小饭馆 。 这里地处交通要道 , 南来北往的人不少 , 在此打尖和住宿的人很多 , 自然形成了一个小镇 。
昌屠夫算了一下 , 离家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 他背着钱 , 走夜路不安全 , 决定在这里住一晚 。 好巧不巧的是 , 最近赶考的书生很多 , 竟然把客栈住满了 , 他接连去了几家客栈 , 都被告知客满 。
到了最后一家客栈 , 同样已经客满 , 昌屠夫恳求客栈掌柜想一想办法 , 好歹让他住宿一晚 , 只要不餐风露宿就行 。
客栈掌柜姓宰 , 和昌屠夫有过几面之缘 , 只是没有直接打过交道而已 , 他说道:“你是杀猪的 , 杀气重 , 胆子大 , 有一个去处 , 你应该敢去 。 ”
原来 , 宰掌柜的表嫂是个小寡妇 , 昨晚刚死 , 就住在客栈后面 , 大约十丈开外 。 表哥生前和宰掌柜很好 , 表哥病死后 , 宰掌柜经常照顾表嫂 。 如今表嫂死了 , 他在帮忙打理丧事 , 亲朋好友明天才会来吊唁 。 表嫂的尸首停在厅堂里 , 旁边的厢房空着 , 里面有床有被褥 , 可以住一晚 。
昌屠夫听说有死人 , 心里忌讳 , 还在沉吟不语 。 宰掌柜说:“这也就是你 , 我才让住 , 要是换做别人 , 说什么也不肯的 , 我也怕生人冲撞了死人 。 ”昌屠夫思虑再三 , 确实也无法可想 , 只好苦着脸答应了 。
宰掌柜把昌屠夫引出去 , 拐过两道弯 , 就到了他的表嫂屋里 。 门没有上锁 , 一推就开 , 厅堂里果然摆着死人 , 用火纸盖着脸 , 点着长明灯 。 昌屠夫上前烧了纸 , 鞠了三个躬 , 表示对死人的尊敬 , 然后跟着宰掌柜进到厢房里 。
昌屠夫把床铺好 , 坐在床上 。 宰掌柜出去后 , 不一会儿 , 送来一碗热汤和两个饼子 , 让他将就一下 。 吃完后 , 宰掌柜说:“房钱就按客栈的一半结算 , 你看行不行?”昌屠夫说行 , 掏出钱币递给宰掌柜 。
宰掌柜说:“你先休息 , 要是有什么事 , 到前面来找我 。 ”说完 , 就走了 。 昌屠夫闩上门 , 吹灭灯 , 上床睡觉 。 可是 , 外面摆放着一个死人 , 他心里不得劲 , 根本睡不着 , 便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思 。
估摸着大约三更左右 , 外面的门忽然响了一声 , 接着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 昌屠夫以为诈尸了 , 寒毛直竖 , 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
这时 , 响起了一阵冷笑声 , 是男人的声音 。 只听男人说道:“你这是何苦 , 非得把自己逼上绝路 。 ”接着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 语含讥讽 。 听了一会儿 , 昌屠夫总算听出一点眉目来 。
原来 , 男人垂涎小寡妇的美貌 , 总是半夜三更来纠缠她 , 想和她暗通款曲 , 无奈小寡妇铁了心不答应 。 男人得不到 , 便决定毁了她 , 趁她不备 , 偷了小寡妇一件抹胸 , 到处造谣 , 胡说小寡妇和他有一腿 , 别看她表面上一本正经 , 其实风骚入骨 。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 弄得小寡妇无脸见人 。 她丈夫的家族觉得脸上无光 , 三番五次上门辱骂 , 要赶她走 。 小寡妇羞愤之下 , 上吊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