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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那个小村庄 , 水塘众多 , 村内村外 , 有八九口 , 大小不一 , 形状各异 , 且各有各的用途——有用于洗菜的塘 , 有用于牛饮水游泳的塘 , 还有种莲藕的塘……这些塘虽各有用处 , 但它们无一例外地都承担着农田灌溉用水的重担 , 哺育着家乡父老 。
门前塘最大最深 , 水也最清 , 理所当然地成为村人的洗菜塘 , 不知哪年哪月起 , 村人在开春时放了些鱼苗 , 年关时 , 全村出动 , 全员动手 , 家家分鱼 。 由此 , 这传统就保留了下来 , 流传至今 。
又至腊月 , 外出务工的、求学的 , 都在年关返回家乡 。 平日冷清的乡村 , 又恢复了往日热闹 , 沉寂的乡村 , 又有了生机与活力 。 趁着天气晴好 , 村里一年一度的打年鱼 , 又提上了日程 , 队长左挑右选 , 终于确定了打鱼时间 。
打年鱼正式开始 , 村人像过节一样 , 不论男女老少 , 都走出家门 , 前往门前那口大水塘 。 青壮年男同志换上连体防水衣 , 其他帮忙的人 , 则穿上胶鞋 。 人们热闹又喜庆 , 好像都肩负着一种神圣的使命 , 为村人打年鱼 。 小孩子们就更欢畅了 , 跟在队伍后面 , 边跑边喊:打年鱼啦 , 要过年罗!
渔网从水塘的一边放下 , 渔网两端 , 则是两队人马 , 他们把绳子紧紧地抓在手中 , 缓慢 , 且步调一致地向水塘的另一端走去 。 此时 , 身穿防水衣的男人 , 坐上小筏 , 紧紧跟在渔网后面 , 一边划行 , 一边拿着长木棍或鱼叉 , 不断拍打水面 。
不知不觉间 , 渔网已被拉到水塘中部 , 随着渔网的拖行以及不断拍打 , 水里的鱼儿受惊了 , 不断跳出水面 , 冲撞渔网 。 小孩子们又开始惊呼——好大的鱼 , 好大的鱼……甚至 , 还在那儿比着谁看到的鱼最大 。
要收网了 , 此时 , 被渔网拖行过来的大小鱼等 , 跳得更欢了 。 到处是鱼跳 , 四处是水响 , 平日的清水 , 也已变得混浊一片 。 一个个大脑袋 , 不断冲撞渔网 , 跳跃着 , 翻腾着 。 渔网被拉至岸边 , 穿防水衣的男人们立马跳入水中 , 配合着拉网的队伍将渔网拖上岸 。
草鱼、鲢鱼、胖头鱼……白花花一大片 ,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喂养 , 但村人都在这口塘里洗菜 , 少不了菜叶菜梗 , 更有水塘四周的青草 , 鱼儿也还肥壮 , 10多斤的不在少数 。 男人们将稍小点的“四大家鱼”挑出 , 扔回水塘 , 让它们继续生长 , 剩下的 , 则按大小分堆 。
一网打完 , 紧接着又是一网 。 在村人的传统中 , 每年的打年鱼 , 都要打捞两次 , 不可多 , 也不可少 。 既要确保大鱼被打尽 , 也要保证小鱼回塘 。 几十年以来 , 村人一直如此 , 好像从没人说过 , 但在行动上 , 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绝对一致 。
打捞上来的鱼 , 散落一地 。 传统四大家鱼个个肥壮 , 旁边的鲫鱼、大白刁以及其它一些小鱼也是活蹦乱跳 。 村人早已拿来了不少蛇皮口袋 , 老少全上阵 , 大鱼都被装进口袋 , 一旁早已支好了秤台和桌椅 , 一边称重 , 一边记录 。
大鱼秤完 , 队长现在计算 , 算出每人得多少 。 而后 , 就是热闹的分鱼场面 。 村人开心排队 , 有的拿着袋子 , 有的提着篮子 , 静静等候 。 一般来说 , 那些鲫鱼、大白刁等小鱼 , 每家都会均分一点 。 待大鱼分完 , 小杂鱼也基本分得差不多 。
【乡土散文:打年鱼】
分到鱼的村人 , 提着鱼开心而归 。 那些大鱼 , 此时是吃不上的 , 一部分用做腊鱼 , 一部分用作过年 , 现在能吃的 , 就是分到的那些小杂鱼 , 以及大鱼内脏 。 处理好的小杂鱼和大鱼内脏 , 无需过多佐料 , 简单处理 , 红烧或做汤 , 就是最佳美味 。
此时的村庄 , 家家飘香 , 鲜鱼上桌 , 断离不了酒 , “一口 , 喜事来!”“家大业大 , 喝啥有啥“ , 人们一边碰着杯 , 一边说上心头祈愿 , 整个村庄 , 家家如此 , 热闹异常 , 虽然还没到过年 , 但 , 人们好像都把这一天当成了节 , 喜庆有佳 。 希望 , 年鱼年年有 , 年鱼年年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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