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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主义和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啥样的作品才能流传下去( 二 )



■这几年，人们即便躺在床上做白日梦，也能感受到每天穿梭在城市上空的信息像烟花一样绽放。

各种内容嗖嗖地钻进你的视网膜里，史无前例的充实、也史无前例的空虚。

世界正被快节奏踢进榨汁机打碎，一切都将瓦解，跳跃和闪烁。

正如麦克卢汉当年所言：“书是眼的延伸，广播是耳朵的延伸，电子技术是中枢神经的延伸......”
如今，人体在“自由王国”内被拉得越来越长，我们把情感和自我投射在一小块显像屏上，就像凝视着深渊的孩子，也正在被深渊所凝视。
无论语言、文字或视觉，还是终将来临的感官革命。历史上每一次传播成本地大幅度降低，都在点燃知识爆炸的引线。
没有任何时代的声音比今天更为澎湃、也没有任何时代像现在充满噪音。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文艺好比贵重器皿里的粗粮，享用它的精英和知识分子都有着相似的知识结构。对于“什么是好”，他们的看法很容易形成共识，并始终影响着后人的评价标准。
在这种一脉相承的价值体系里，雅和俗永远在两难中交替循环:“俗淘汰雅、变成另一种雅、然后等待被下一种俗代替。”

新世纪以降，在消费和娱乐的冲击下，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审美逐渐上下浮动、定义经典的话语权也不再属于一小撮人。主流和边缘互相渗透，直到后现代横插一脚，文艺史的巴士终于人满为患。”
按理来说，创作的黄金时代已经来了——义务教育让知识不再是象牙塔里供奉的神龛，每个人都有了对世界进行总结和再创造的权力。除非触碰到某些红线，我们几乎不需要像古人那样担心自己的著作由于不可抗力而流损。
这就是数字化的好处，便捷，快得哗哗作响。
但尴尬的地方在于，公共再次陷入了集体无意识的泥潭。
市场对文化环境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一方面，急速膨胀的作品数量非但没拉动质量的同步提升，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挤压了后者的生存空间。
另一方面，同质化正在各行业内部蔓延，并迅速吞噬着人们的创造力。随波逐流浇灭了思想的火焰，艺术不再沉溺事物深处，而是竭尽所能地吸引受众，却导致了过度的自我重复。
统计学尚未对其进行总结，但它确实发生在我们的意识底部。
当然，“是什么”早已不关紧要，价值是人赋予的，同时被社会意识形态所建构。没有任何单一的标准可以凌驾在多元之上，也没有任何真理是绝对正确的。
古今中外，创作从来都是最不需要门槛的活动，只需要一支笔、一台输出设备，你就可以建立属于自己的世界。至少在人文领域，最好的思想和表达，都没有天花板的上限。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把“艺术是一切”当成“一切都是艺术”，如果后者成立，那么所有人也是作家、所有人都是导演、所有屎也可以是美食......
这就是艺术美妙的地方，它让人陶醉、也令人困惑。你不能用一种客观和描述去定义它的范畴，更不能把它当成洗澡时轻易搓下来的泥丸。正如伊格尔顿所言：“（它）没有任何随心所欲之处，却扎根在人们更深层的种种信念结构之中，就像帝国大厦一样不可动摇。”
因此，以下几点值得人们反复咀嚼:
1.命运的陀螺，从不会停止转动。
2.销量很重要，但跟作品能否流传并不是绝对正相关的，有些时候，甚至呈负相关。
3.从篝火堆到电视机前，人类追求娱乐和艺术的本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唯一改变的，只有获取信息的渠道，以及永远被重塑着的生活形态。
4.商品并不关心你在“看”的时候收获了什么，它只关注你是否在“看”。
5.面对现实，不要疏离，也不要过于靠近。
6.经典是流动的，在落差和交汇之间，唯有时间规律亘古不变。
最后，回到起点：“消费和娱乐主义盛行的时代什么样的作品才能流传下去？”——在繁芜斑驳、精彩纷呈的今天，这个问题几乎是没有答案的。
以文学为例，虽然大家都在吼着各种“xx已死”,但2018年任意哪一天生产的文字数量，恐怕能抵得上半个唐朝。而一篇10w+爆文，所带来的话题和流量，放古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同样，速度和即时性也把阅读变成了一种浏览行为，视觉化侵占想象，读者只是在扫视下获得了快感，却慢慢遗失了自己与深刻文本产生化学反应的可能性。

而争议较大的“网络文学”，在我看来只有载体和类型的区别。用不同的视角观察，它的未来完全是南辕北辙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结果，前面应该提供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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