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韦素园君读后感( 二 )


四、“我最以为侥幸的是自己到西山病院去,和素园谈了天……但我在高兴中,又时时夹着悲哀:忽而想到他的爱人,已由他同意之后,和别人订了婚;忽而想到他竟连绍介外国文学给中国的一点志愿,也怕难于达到;忽而想到他在这里静卧着,不知道他自以为是在等候全愈,还是等候灭亡;忽而想到他为什么要寄给我一本精装的《外套》(“这明明是他送给我的一个纪念品,莫非他已经自觉了生命的期限了么”)?——这里由“侥幸”带出的,却不是欣慰,而是几个“忽而”的悲哀,这或许就是“会翻腾,闪烁”而“混着血丝的鳞” 。虽只几片,却伤人眼目:素园真是被陀思妥夫斯基“置之万难忍受的,没有活路的,不堪设想的境地,使他们什么事都做不出来”(《集外集〈穷人〉小引》)的不幸人物 。那么,“笑影少”的缘由,也顺手给了交代 。
四、“素园的一个好朋友也咯过血,一天竟对着素园咯起来,他慌张失措,用了爱和忧急的声音命令道:‘你不许再吐了!’我那时却记起了伊孛生的《勃兰特》 。他不是命令过去的人,从新起来,却并无这神力,只将自己埋在崩雪下面的么?”——先生笔下的这个“勃兰特”,也如先生自己一样:关心朋友,却无神力 。“我忽然接到……素园翻译的《外套》 。……打了一个寒噤:这明明是他送给我的一个纪念品,莫非他已经自觉了生命的期限了么?
我不忍再翻阅这一本书,然而我没有法 。”
五、曾见有人发这样的疑问:鲁迅竟把“纪念”写为“记念”!那意思自然是说这是错的 。我以为似乎可以这么解:在原来的“怀念”中再加“书写”的意思 。这篇文章的开头,有两个“记忆”,中间有过两个“纪念”,收尾则有两个“记念”——可见先生此“记”是有意的(在这方面,胡适之对鲁迅的认识值得称道 。比如鲁迅曾把活着的汪原放称“古人”,就是已经“死掉”之意 。胡先生知汪先生其实健在,却不敢笑鲁迅错 。还以为“是说他做过许多工作,已足以表见于世的意思”《热风望勿“纠正”》 。这就如我一样地迷信“鲁迅哪里会错”) 。
六、盖棺的定论是:“但素园却并非天才,也非豪杰,当然更不是高楼的尖顶,或名园的美花,然而他是楼下的一块石材,园中的一撮泥土……”——只是石材泥土,正和文中多处的不显大而相呼应 。“但……他在默默中支持了未名社”,“而未名社的译作,在文苑里却至今没有枯死的 。”那么,“但对于我们,却是值得记念的青年!”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