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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渴echo
老玩家的情怀究竟能否用金钱来衡量？对于这看似无可争议 ， 实则争议颇多的的问题 ， 并不以敢为人先著称的光荣公司最近可真是为投鼠忌器的同行们做出了个相当坚决的表率 。
2020年秋 ， 光荣宣布《大航海时代4》的高清重制将登陆NS和steam平台 ， 不知让多少常梦回童年的老玩家惊中有喜 ， 喜极而泣 ， 乃至涕泗横流 。 然而在苦等半年后 ， 迎接他们的却是实打实的当头棒喝：威力加强版套装售价249元 ， 在国区与一众一线3A大作定价的水平相当——这倒还好 ， 虽然多少有点儿坑人 ， 但咬咬牙应该还不难接受；可问题是 ， 这真的就只是威力加强版套装 ， 若玩家真想要尽收几代作品的经典配乐留个纪念 ， 那还要再多花上四百多块入手“30周年纪念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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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 从《大航海时代4》商店界面上看 ， 买账的玩家居然还挺多 。
这其中应该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真土豪 ， 为寻回童年感动孤注一掷老玩家 ， 以及单纯带着愧疚前来补票的普通人 ， 如果非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特点 ， 我想除了都对这游戏不走心的重制颇有微词外 ， 那应该就是在新生代玩家看来 ， 这群“老古董”们的脑回路都奇葩到令人费解：平时斤斤计较到买个200多的3A都要寻思寻思然后咬咬牙坐等打折 ， 如今居然愿意为这么明显的陷阱欣然买单 ， 难道说这二十多年前的老游戏真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魅力 ， 可以让这群理性到炸的老家伙们如此奋不顾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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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航海时代4》如日中天的千禧年初 ， 甚至追溯在该系列作品出现的FC时代 ， 这问题的答案都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 试问在那个游戏机能异常贫瘠的那贫弱的机能八十年代末 ， 哪部作品可以兼顾宏大叙事和细腻情感 ， 以精确而庞大的数据库还原并允许玩家干预历史书上的风云变换 ， 同时以角色扮演（以下简称RPG）游戏的形式展现时代背景下 ， 一段段锐意进取的英雄史诗？
《维新之岚》就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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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款最早于1988年六月登陆PC-9801的特殊游戏 ， 是深耕模拟策略游戏多年的光荣公司与时俱进地拥抱RPG元素打造的新平衡游戏系列的首部作品 。 正如标题所表达的那样 ， 游戏中玩家将作为一名满腔热血的青年武士回到“黑船事件”后的德川幕府时代 ， 一边拜访日本各地的提升自己武力 ， 剑术 ， 学识等多个维度的能力值 ， 一边寻找志同道合之士 ， 以贿赂、辩论 ， 必要时决斗 ， 甚至开战等方式说服日本各藩藩主加入尊王 ， 佐幕 ， 攘夷 ， 开埠等多种思潮的行列 ， 最终面见将军或天皇 ， 以相对不那么血腥的方式实现彼时日本各地思想上的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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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相信玩家们应该不难看出 ， 其实《维新之岚》与后来的《太阁立志传》 ， 而不是《大航海时代》系列有着更明显的传承关系 ， 但去除细枝末节上的考量 ， 我们依然可以说《维新之岚》为后来所有同类型游戏提供了比较成熟的基本框架 ， 其口碑和销量上的成功更是足以证明“光荣特色策略RPG游戏”绝对大有可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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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 ， 当更成熟 ， 更宏大 ， 受众更广泛的《大航海时代》登陆FC平台时 ， 这部作品的成功几乎可以说是光荣多年积淀后的理所当然 ， 它在保留《维新之岚》基本框架的同时大大加强了游戏的RPG属性 ， 一开始便以长PPT过场动画交代了主角的身份背景 ， 同伴爱人（当时仍只是倾慕的对象） ， 以及航海家父亲“死”于海难 ， 自己必须白手起家 ， 组建自己的舰队重振家族荣耀的背景故事 ， 一方面将主角仿佛自带的高超航海经商能力合理化 ， 另一方面也为这款游戏 ， 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系列游戏定下了昂扬向上的基调：这是一部历史机遇下普通人追逐梦想的平凡史诗 ， 他们在玩家的指引下勇往直前 ， 终将成为那个时代的不朽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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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动画在幸存大副温暖人心的鼓励中黑屏转场 ， 游戏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 接下来在玩家便来到了里斯本码头 ， 为出航做最后的准备 ， 具体说来 ， 便是在行会购买些必要物品 ， 在酒馆招募同胞 ， 玩玩小游戏顺便打探小道消息 ， 在交易所购买当地物美价廉的特产 ， 在造船厂购买 ， 保养 ， 改造舰船分配海员 ， 最后在港口补给淡水 ， 粮食和修补工具 ， 选个良辰吉日便可扬帆起航 ， 依靠简陋的地图探索世界各地的奇观和各大港口 ， 将手里的货物高价出售再入手本地特产回国再挣上一笔 ， 或者凭借自己的坚船利炮成长为赫赫有名的海盗猎人……待到主角名震四海 ， 富甲一方时 ， 便可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宫 ， 获得其投资许可和特殊任务 ， 也能也心心念的葡萄牙公主暗生情愫 ， 最终将游戏开场动画里的所有愿望一一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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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 ， 即便是和之前的《维新之岚》相比 ， 初代《大航海时代》的游戏内容也不见得更加丰富 ， 只能说考虑到彼时FC贫弱的机能 ， 玩家们依然愿意为这“不明显的进步”而欣然买单 ， 毕竟这类游戏在当时也算是独一份您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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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值得一提的是 ， 那时候的光荣已然将整个世界纳入了游戏之中——这不只是说玩家需要借助彼时的航海工具和地图穿行于已知的欧洲 ， 北非和中东地区 ， 在堪称苛刻的条件下确定港口的位置并自行寻找通往新大陆的航线 ， 还意味着玩家需要关注并记下季风洋流等相当规律的气候现象 ， 根据其特点安排航路 ， 方能最大效率地使其为我所用 。 于是几周目下来的老哥们可是一眼就辩得出什么是亚平宁半岛 ， 哪个是博斯布鲁斯海峡 ， 谈起信风洋流全球气候也说得头头是道 ， 绝对能在同龄人乃至地理教师面前装得一手好逼 ， 也让“《大航海时代》教我学地理”为人所熟知并逐渐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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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寓教于乐对光荣又何尝不是一种鼓励呢？否则为何光荣要竭尽所能让后来的《大航海时代2》更显硬核？在这部系列续作里 ， 船只功能有了更专业的的改造机制 ， 洋流风向地图信息也不再24小时显示在游戏界面上 ， 去异国买卖货物需要额外支付20%的关税 ， 而购买免税许可则需要在特定时间前往特定地点去和当地官僚扯皮……诚然 ， 在这有着早期日式RPG游戏标准画风 ， 主角真的需要下船在港口各建筑之间溜达的世界里 ， 如此硬核的设计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但我相信 ， 《大航海时代2》登峰造极的叙事足以掩盖这份不协调 ， 让任何玩家自动忽略这些微不足道的瑕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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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前作单一主人公的海上传奇 ， 《大航海时代2》讲述的可是六名主角相对独立又彼此关联的复杂故事：奥托·斯宾诺拉将作为英格兰皇家私掠舰队的舰长 ， 为玩家讲述大航海时代的后起之秀如何出奇制胜的故事；原西班牙海军军官 ， 现“海盗女王” 卡特琳娜·艾兰茨小姐则向玩家们展现了一段令人血脉喷张的复仇史诗；白手起家的奥斯曼商人阿兰·维斯特小心翼翼在世界各地经商催账 ， 顺便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尼德兰学者恩斯特洛佩斯则不理会这时代的浮躁 ， 为测绘更精确的世界地图 ， 前往神秘的东方与日久生情的翻译劳拉大秀“长安之恋”；葡萄牙冒险家皮耶德·康迪得到了公爵夫人的赞助 ， 为其寻找神话中的黄金之国和自己失踪的儿子……而基本可以确定是 ， 多年以后前代男主的葡萄牙公爵之子约翰·法雷尔则一边继续类似前作的自由冒险 ， 一边作为线索人物闯入其他主角的故事 ， 将其连接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传奇 ， 从而让整个游戏的六段故事成长为互为枝干的独木之林 ， 复杂成熟 ， 让人大呼过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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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 ， 如此精彩的交错叙事即便放在今天也足以让玩家满怀期待 ， 乘热打铁必将大获成功 ， 可彼时的光荣却反其道而行之 ， 放弃了自己一贯坚持的英雄史观 ， 几乎让系列新作成为了一款严肃的历史模拟器：游戏整体画风偏向写实 ， 玩家只能遵循历史体验伊比利亚航海家的远洋故事 ， 而玩家创建的主角也不再拥有特殊背景 ， 似乎只是时代风云变幻中的小小配角 ， 因此其所行之事自然跳出时代思潮的桎梏 ， 以至于如今看来会有些不合时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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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确定光荣在立项之初是否真的有类似想法 ， 但这思路应该多少能减轻些玩家的负罪感 ， 毕竟这一次光荣不仅还原了大航海时代人类的勇气赞歌 ， 还顺手揭示了西方文明血腥而野蛮的发迹史：在这款《大航海时代3》中 ， 玩家能做的包括并不限于在非洲抓捕黑奴完成三角贸易 ， 在殖民地屠杀原住民占据本地丰富的物产 ， 甚至以当年征服者为榜样 ， 直接将根植美洲的百年帝国埋进历史的尘埃 ， 而游戏机制也会遵循历史为完成此等“伟业”的征服者加官进爵——虽说就规模而言 ， 这事儿隔壁P社似乎干得更丧心病狂 ， 但起码没像《大航海时代3》这样能让玩家作为舰长发自内心地感到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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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坦诚的写实也的确让《大航海时代3》成为了系列作品中最真实、最硬核 ， 换言之也是最不方便、对新玩家最不友好的一部作品 ， 其引入的诸如“敌对国家不得入港”和“不同文明语言不通”的设定 ， 虽说确实让玩家意识到了开辟新航路的必要性 ， 但没了巴尔干和安那托利亚一众港口的支持 ， 想要轻松开局并生存下去可皆非易事 ， 因此虽说其有着内容更丰富的各种寻宝游戏 ， 结婚和继承系统也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 海怪传闻更是在严肃之余为作品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 但这些“老玩家专属内容”并没能拯救游戏理应下滑的口碑 ， “强迫”光荣在系列第四代作品中重回经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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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叙事而言 ， 《大航海时代4》与系列二代作品多有类似 ， 它同样以葡萄牙航海家 ， 瑞典海上将 ， 尼德兰商人 ， 阿尔及尔海盗的传奇故事时代锐意进取的主旋律 ，
可在此基础上也将镜头对准了理论上并不那么闪耀的配角们 ， 于是印加少女雅.瓦曼.恰斯卡 ， 九洲豪族之后杏太郎 ， 以及大家喜闻乐见的水师提督李华梅亦现身说法 ， 在自己的因各种愿意探险寻找“霸者之证”以称霸海域的故事里委婉地讲述了自己文明在“大航海”辉煌背后的切肤之痛 ， 从而将系列故事捧上了前所未有的思想高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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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游戏性方面 ， 《大航海时代4》表现出的是稳中求胜的成熟 ， 它包含着历代作品所有的优秀内容 ， 又张弛有度地根据玩家意见对冒险探索和船只设定及战斗做出了相应的简化和细分 ， 使玩家可以尽快度过无聊地重复跑图 ， 之后花更多时间体验这游戏最具可玩性的海员配置 ， 船只改造和被改为即时制了的战斗部分 。 与此同时 ， 光荣也吸取前作教训去除了足以影响玩家生存的部分硬核设定 ， 并以类似“风帆操作”这样更具游戏性的设计予以补偿 ， 增加游戏操作上限的同时反而降低了玩家们登堂入室的门槛 ， 辅以更优秀的画面表现力和人物立绘 ， 绝对称得上系列作品中最成熟稳健的一款 ， 亦或是系列作品温润而精美的告别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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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千禧年初 ， 我想彼时的老玩家们应该也能隐隐感到续作想超越威力加强的《大航海时代4》同样皆非易事 。 没关系 ， 我们可以对这款续作放低期待 ， 也愿意多给光荣几年时间细细打磨 ， 只是十多年后 ， 《大航海时代5》以页游之姿重现江湖后 ， 我想大家也没必要再继续苦等已经彻底变味的续作了吧 。
也挺好 ， 与其让这经典IP在口诛笔伐中惨淡收场 ， 倒还真不如让承载着系列荣光和一代人童年记忆的《大航海时代4》与大家挥手告别 ， 因此花上几百块钱补一个好聚好散倒还真是无可厚非 。
只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把这钱送给现在的光荣了 。
-END-
【大航海时代|30年前，这游戏装下了整个世界，还让玩家成为地理课代表】关注“碎碎念工坊” ， 传播游戏文化 ， 让游戏不止是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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