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槐树( 二 )

对于从这槐树下走出去的人们,这棵树就像家一样,成为我们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一部分。十多年前,我赶到遥远的新疆,探望一位本家爷爷。他青年时期跟随八路军队伍离开故乡,后来千里跃进大别山,又到西南剿匪,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一直走到新疆建设兵团。上了年岁之后,他的记忆和思维都有些混乱了,可是,这棵老槐树依然清晰地留在他的脑海里。说起二十多年前回乡的事情,他说:“我们小时候老槐树就那样粗。几十年过去,我们老了,好像它还是那么粗。”

岁月带走了太多记忆,而老槐树却顽强地留在一代代人心里。从高处瞭望我们的村庄,那一个套一个的院落之间,如见缝插针一般长起来的大槐树,总让人产生很多联想。每一棵槐树都有着一种寄托。槐树就像祖宗牌位,几乎是一个家族的“共有财产”。村里那些老槐树,很少是一家独有的,大都是一个家族的几户人家共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在,已经无法确切地知道这棵树是哪一位祖先栽下的,更数不清有多少位祖辈,曾经蹲在这棵越长越大的树下端着饭碗过日子。

究竟是先有树,还是先有院?这好像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院子围着树,树荫遮盖着院落。也许,村庄就是围绕着这些槐树成长起来的。树下的院落就像槐树上的枝条,原本也就是一根,但在岁月中不断伸枝展叶,才有了一个一个家族,才有了这个许多家族生活的村庄。而每一个院落都受着槐树的庇荫,每一棵树都是大家的。上辈人谈到槐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说“我们也有份”。人们在树下修房盖屋,在树下吃饭聊天,在树下繁衍家族的历史,最后,让院子从不同方向围着一棵年岁很大却依然枝繁叶茂的大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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