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杀|老人忆南京大屠杀:有人因太瘦被活活烧死( 三 )


日本人在南京呆了八年,他们投降后,我才敢留头发,变回女娃打扮 。后来,在电视里看到日本兵,那个恨啊……但又害怕 。
陈秀珍去过江东门纪念馆,“那里面的样子,和当年杀人的一模一样,我不认得字,看到那些名字,就想,这就是当年街上那些尸体啊 。”
孙明是位书法家,1982年从南京九中退休,他很少和人提起那段惨痛的记忆 。不久前,吴先生和他下棋,三盘输了两盘,孙明说,如果不是日本兵当年砸了他一棒子,留下后遗症,三盘他都能赢 。于是,勾起了那段往事 。
日本人当头砸一棒
从此留下后遗症
口述实录
家里一只老母鸡
【南京大屠杀|老人忆南京大屠杀:有人因太瘦被活活烧死】救了国军士兵
我生于1922年3月21日,祖籍山东济宁,父亲来南京江宁县工作,我是在南京出生的 。我家住在门西双塘1号 。小学在船板巷小学上的,在成美中学上初中时,日本人来了 。
我父亲在江宁县政府做录事,大哥孙元庆、二哥孙彭庆和三哥孙周庆,都在政府任职 。南京沦陷前,二哥、三哥随着政府撤退,大哥当时已经成家,我15岁,父母都在,大哥要照顾我们,就没有撤走 。我们都去了鼓楼那边的难民区,我们和其他几家人住进了云南路一个大院子 。日本人打进来后,我们都不敢出门 。
但每天夜晚,都能看到火光,日本人到处杀人放火,在大街上看到年轻力壮的,怀疑是抗日分子,就抓起来,晚上集中送到郊外枪杀 。日本兵还冲到难民区抓人,看到年轻人,就检查手和额头,认为是当兵的就抓走 。沦陷几天后,一个被打散的士兵逃到了院子里,姓刘,大家给他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军装埋了 。
我父亲信佛,逃难时把家里的老母鸡带来了,大家说杀了吃吧,父亲不肯杀生,就一直留着 。那天三个日本兵冲进院子,看到了这个士兵,让他站住,再检查他的手,发现有茧,额头上一圈印子,上面发白,下面发黑,戴军帽戴的 。两个日本兵要带走他时,旁边那个日本兵看见了老母鸡,跑过去追了几圈没追上,就招呼这两个过去帮忙,那个国民党兵趁机就跑掉了 。日本投降后,这个姓刘的士兵回来当了警察 。
日本兵一棒砸头上
从此反应迟钝
因为家里有几个公职人员,相比普通人家,我家的条件算好的 。一个日本兵跑到我家,搜了一些银元和值钱的东西,拿不下,让我给他送到军营去 。我当时15岁,不敢不去,家人也不敢拦着,就抱着东西,跟他去三牌楼附近的军营 。一路上看到很多尸体,有时得从尸体上跨过去 。从军营回来时,那个日本兵还写个字条,证明我是送东西的 。就这样我平安回家了,家人还以为我回不来了 。
后来局势渐渐稳定,我们也从难民区搬回了家 。家里被砸得不成样子,留声机、家具,都被砸了 。日本人要给老百姓办良民证 。在大街上,摆着桌子,像办户口一样,中国人都蹲在这边,日本兵看着,点到谁,谁过去办,不喊不许站起来 。我听见喊我的名字,就站了起来 。旁边一个日本兵一转身看到了我,以为我是擅自站起来的,手里拿个大棒子,朝我头顶就砸了下来 。我被砸得眼前黑了好一会,半天不能动 。办证的鬼子示意后,我才没有继续挨打 。
从那以后,我的头就落下毛病,反应迟钝,人家问个什么事,我常常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
新中国成立后,我到九中当老师,一直到1982年退休 。我喜欢书法,后来江东门纪念馆征集材料,编“沉痛悼念南京大屠杀30万同胞遇难70周年书画作品集”,我寄去了一幅 。这幅作品是一首诗:“莫忘屠城抗战年,卅万冤魂有谁怜 。江东门下埋遗骨,回首何堪泪潸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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