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在我要去找她的时候 , 我接到了霞姐的电话 , 她问我有没有时间 , 能不能过去陪她坐会儿 。 我看时间还早 , 又加之她家离此地不远、她又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 我没有理由拒绝 。 就答应了她 , 买了点香蕉苹果 , 就开车去了她家 。
霞姐找我确实只是“坐会儿” 。 当我告诉她买了新车后 , 她对我祝贺 。 但是我能看出 , 她只是“祝贺” , 没有一点的趋炎附势 。 霞姐这个人仿佛看淡了一切 , 所有的荣华富贵 , 对于她来说就像“过眼云烟”似的 。
她今年三十五岁 , 独身 。 我的工程 , 大部分都是她帮我介绍的 。 另外 , 我和娟娟的相识 , 也是她牵的线 。 为此 , 我曾给过她钱或物 , 但她一概不收 。 她对于我的要求 , 只不过是闲时“陪她坐会儿” , 我觉得她是一个美丽的“怪人” ,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总帮我 。
我离开霞姐家一百三十平房子的时候 , 是下午三点五十 。 我如果以正常的速度赶到娟娟S市的出租屋时 , 应该不到五点 。 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到S市下午的高峰期 , 路上不堵 。
可是怪在我这个十年的老司机 , 在从霞姐家出来时 , 到第三个路口我走错了路 , 为此我多走了十几公里 。 等我察觉走错路了 , 返回时 , 我的噩运开始降临 。
先是天空中起了一团团的棉花似的雾 , 为此我不得不把车速降低 , 打开雾灯 。 这阳历四月的天气 , 乍暖还寒 , 有雾也正常 。 我不知道在雾气里面行驶了多久 , 我只记得我两眼瞪得生疼 , 生怕一个闪失发生意外 。 可是在我即将进入城市的外环路时 , 还是发生了意外 。
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车前 , 我不知道他是一直在路上骑行 , 还是从旁边拐进来的 。 但我当时已来不及刹住车——他离我太近——在急促的刹车声中 , 我撞上了他 。
事后我总是想 , 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即使有雾 , 我也不应该看不见他 , 因为我的车速不超过20迈!
就这样 , 男子倒在了地上 , 自行车倒在离他一米外的距离 。 我下车看他 , 他满脸是血 , 已经不省人事 。 我吸了口气 , 赶忙拨打110、120等电话 。 等到救护车和交警来了后 , 交警对我的定性是:交通事故 。 120上的救护人员告诉我:人没了!
我傻了 , 我撞死人了 。
事件的后续是 , 我联系了保险公司 , 交给他们处理 。 保险公司理赔员看着我 , 一脸茫然地说:
“你的车一点碰撞痕迹都没有 , 遇难者的自行车也没有被撞痕迹 , 可男人怎么就死了?”
交警部门对此的解释是:男人猛然看到汽车后 , 想弃车(自行车)而逃 。 只是他的速度没有车速快 , 没能幸免 。
这也许是最好的解释 。 但我想不明白 , 他为什么要弃车而逃 , 为什么不加快骑行速度?
还有 , 我当时的车速那么慢 , 即使撞到人(成年男子) , 他会死吗?
证据确凿 , 我无疑是肇事司机 。 我在买车的时候 , 买了一百万的三者险 , 如果伤者家属不无理取闹的话 , 也许保险公司能摆平此事 。
但受害者家属是什么想法 , 我还真不知道 。
二 邓若云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保险公司赔了死者五十万 。 我出于人道 , 又给了死者家属十万 。
其实我给死者家属钱 , 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谅解书”——他们从一开始就原谅了我 。 也正因为如此 , 我内心过意不去 , 才给他们钱的 。
我是亲自去了死者的家 , 见到他媳妇 , 一个二十八九岁 , 漂亮的女人 。 她叫邓若云 。
她给我讲:
她老公叫王飞 , 三十岁 , 在S市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理发店 。 出事那天 , 据王飞的媳妇儿邓若云讲 , 他是去一个朋友家喝酒 。 我出事的地点在城市的北外环外 , 按理说王飞即使不开车 , 也应该打车或坐公交车的 , 万不可能骑自行车的 。
“可是事实他就是骑了自行车 , 也可能是那天雾大 , 没有公交车和出租车的原因吧 。 ”邓若云低着头说 。
我只能对她表示歉意 , 提出愿意赔偿 。 除此我不知道再对她说什么 。 邓若云抬起头 , 脸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 她说:
“我不怪你 , 你也不是有意的 , 我们也已得到了赔偿 , 林峰 , 你不必愧疚 。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说罢 , 她又低下了头 。
她愈是如此 , 愈让我觉得愧疚 。 她如果对我恶言相向 , 打骂要钱 , 也许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 但她没有 。 她每次都对我彬彬有礼 , 当我去了她的理发店(王飞死后 , 她自己经营)后 , 她甚至还给我端茶倒水 , 在外人看来 , 我们俨然就是好朋友 , 或者我是她的老客户 。 但他们能猜到 , 是我撞死了她老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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