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区|这座城市,不只有风车和鲜花( 二 )


埃菲尔铁塔是许多人对巴黎印象最深刻的景点 。 /unsplash
夜里的街道几近无人 , 空气湿润凉爽 。 我们往北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 铁塔塔尖突然闪现 , 顶端两盏探照灯发出光束 , 扫过头顶上方的夜空 。 马丁发现走反了方向 , 询问了餐厅服务员、路边店铺老板之后 , 我们找到了租自行车的地方 , 刷了信用卡 , 邀了两辆车 , 往南骑行 。
巴黎的城市景观 , 仰赖于其缜密的城市规划 。 《城记》作者王军采访贝聿铭 , 提到对城市建设的建议时 , 贝聿铭说:
“中心区的建筑高度要低 , 越往外 , 从二环路到三环路 , 可以越来越高 。 应该把高楼建在古城的外面 , 像巴黎那样 , 形成新的、有序的面貌 。 ”
《城记》是我大一时读的书 , 当时无法体会贝聿铭说的巴黎的有序面貌究竟为何 。
当我真的在巴黎登高一望 , 看到整齐划一的老城区像画轴一样在眼前平坦地铺开 , 才明白令人过目不忘的城市景观并不需要高楼大厦的加持 。 道路两旁的建筑在高度和形式上都十分统一 , 纪念性建筑诸如凯旋门、荣军院、圣母院、铁塔等点缀其间 , 为天际线增加趣味又不显杂乱 。
事实上 , 相对完好地保留了历史风貌的 , 并不只有巴黎 。
03
“这座城市没有照片里那么难看”
鹿特丹并不符合我对欧洲历史文化古城的想象 。
申请鹿特丹的博士项目时 , 我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鹿特丹的照片 。
搜索引擎似乎刻意跟我作对 , 不仅呈现了许多高楼大厦 , 还展示了一个现代化港口堆满集装箱的景象——这里有欧洲第一大港口 。 以至于当我抵达鹿特丹的时候 , 我竟然发出这样的感慨:这座城市没有照片里那么难看嘛 。
荷兰城市鹿特丹 。 /unsplash
二战中面临德国军队的入侵时 , 鹿特丹并没有巴黎那么幸运 。 作为荷兰最大工业区所在地 , 这座荷兰西南方的城市不可避免地成为德军的重大战略目标 。 发生在1940年5月14日的轰炸 , 不仅摧毁了这座城市的古老容貌 , 更是成为后人理解、述说这座城市前世今生时绕不开的历史节点 。
走在人行道上 , 有时你会看见地上嵌着一盏圆形的小灯 , 这样的小灯在夜里发出红色的光 。
凑近看一看灯上的图案 , 是一团熊熊烈焰 。 烈焰中有一个人绝望地向苍天伸出双手 , 旁边是燃烧的房屋 , 上方有一架轰炸机 。 将城里所有的红色小灯串成一条线 , 便勾勒出了鹿特丹被轰炸的范围 。 灯上的人物形象来源于一座名叫“被摧毁的城市”的雕塑 。 这座雕塑立在海事博物馆旁边的小广场上 , 夜里会有一束定点光 , 从广场东侧的大楼顶端投射下来 , 将它照亮 。
荷兰电影《黑皮书》剧照 。 电影讲述了一个荷兰的犹太姑娘雷切尔为寻找叛徒而隐藏身份 , 重启人生的故事 。
然而 , 鹿特丹并不是一座悲情的城市 。 让本地人津津乐道的是 , 这座城市刚被炸毁没多久 , 人们就开始商讨重建 , 并意识到这是一个优化城市规划的契机 。 重建的指导性原则就是要重新设计中心区域 , 而不是沿用原来的街道网络 , 恢复被毁的重要建筑 。
于是 , 本来还能整修一下的144栋房子也被拆除了 , 保存下来的仅有圣劳伦斯大教堂、市政厅、邮政局 , 以及拿破仑曾经下榻过的斯希兰府(Schielandhuis) 。
鹿特丹中央车站 。 /作者供图
战后 , 鹿特丹一直没有停下建设的步伐 , 在此期间与欧洲传统老城的形象渐行渐远 , 成为了先锋建筑的试验田 。
过去十几年中 , 城里还涌现了几个地标式的新建筑:造型出挑、简洁现代的中央火车站 , 形似几个巨大盒子错位叠在一起的鹿特丹大厦 , 以及被拱形公寓楼裹卷起来的市场大厅 。 不得不提的是 , 鹿特丹大厦由雷姆·库哈斯坐镇的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设计 。 库哈斯是鹿特丹人 , 而OMA为国人所熟知的一个设计作品则是央视新大楼 。
不断变化、讲求实干的鹿特丹 , 被本地诗人朱尔斯·迪尔德在一首名为《鹿城魔力》的诗中这样形容:
鹿特丹无法被定格 / 形象总是在变革
鹿特丹没有过去 / 也没有阶形墙体
鹿特丹谈不上浪漫 / 没有时间瞎扯淡
不喜欢听从建议 / 从不听别人逼逼
这城市对镜头无感 / 拍照不会变好看
方正高耸有棱角 / 逆光中似要倾倒
鹿特丹并不是幻觉 / 等待被镜头洗劫
无法摆拍这城市 / 鹿特丹太过诚实
我是在离中央火车站不远处一个花园的深绿色木板围墙上看到这首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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