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望丨产交所灰幕调查:违规理财大行其道,频频爆雷成财富“黑洞”( 二 )


这不是包头产交中心第一次出现在记者视野之中 。 2021年7月 , 证券时报曾发布报道《宜信财富迷局》 , 对当时宜信财富在售全部类固收理财产品梳理发现 , 这些产品通过5家产交所挂牌登记 , 其中就包括包头产交中心 。
公开信息显示 , 成立于1993年的包头产交中心是经包头市政府批准在全市范围内设立的唯一一家产权交易机构 , 由包头市国有资本运营(集团)有限公司(包头国资委是该公司唯一股东)100%持股 , 属于根正苗红的国企 。
雪松销售的74只通过产交所挂牌的理财产品中 , 有61只是在包头产交中心挂牌 , 总金额达44.4亿元 。 记者此前在包头产交中心官网搜索宜信财富理财产品 , 也有39只产品的挂牌信息 。 山东一地级市金融监管局负责交易场所监管的杨欣(化名)在工作中也早就注意到 , 包头产交中心在此类通道业务中表现“挺激进” 。
让一家国企甘冒风险“激进”展业 , 原因也很简单——简单操作就可获取的丰厚收益 。
证券时报记者多方了解到 , 一般而言 , 通过金交所、产交所等融资通道为理财产品的项目挂牌登记 , 收取的通道费为产品募资规模的千分之三 , 如产品规模为1亿元 , 收取通道费30万元 。 而这些挂牌机构要做的主要就是出具一份产品挂牌登记书或备案函 。 若仅以证券时报统计到的雪松控股旗下在包头产交中心挂牌的产品为例粗略估算 , 即使在通道费打五折的情况下 , 包头产交中心单从这一个客户处就能获得666万元的收入 。
当金交所通道被掐断后 , 面对可观的收益 , 不少产交所纷纷下场 , 成为诸多涉嫌违规理财产品的募资通道 。
根据证券时报记者的不完全统计 , 至少有9家产交所充当过相关方涉众募资的通道 , 除前述所提外 , 还包括西南联合产权交易所、上海联合产权(佛山)中小企业产权交易所、河北产权市场、山东蓝色经济区产权交易中心和衡阳市联合产权交易中心(附表) 。 而实际数量或远大于此 。


金交所潮落 , 产交所浮起
1988年 , 我国第一家产权交易机构武汉市企业兼并市场事务所成立 , 拉开了产权交易市场30余年发展的大幕 。 其诞生的背景是80年代改革初期国有企业改制重组过程中 , 为解决国有企业产权转让问题而设立的交易市场 。 此后 , 虽然产交所的形态、涵盖的业务范围在不断变化 , 但其核心定位还是以国有产权交易为主的交易市场 。
在产交所出现20余年后 , 2010年 , 我国第一家金交所——天津金融资产交易所(下称“天津金交所”)——才注册成立 。 与产交所诞生的背景相似 , 政府最初推动设立金交所的主要目的是为涉及国有企业金融类资产的转让交易设立一个专门的场所 。
发展初期 , 金交所通常是由地方政府推动设立 , 较早一批成立的金交所背后 , 都有所在地早已成立的产交所作为发起人或股东 。 如天津金交所和北京金融资产交易所这两家最早的金交所 , 股东分别包括天津产权交易中心和北京产权交易所 。
在过去多年的理财市场中 , 新生的金交所逐渐成为重要融资通道 , “金交所产品”一度成为非标类固收产品的代名词 , 而比其早发展20年的产交所存在感一直较弱 , 以致理财机构在销售通过产交所挂牌发行的产品时 , 还得借用“晚辈”金交所的名号 。
形成这一现象的部分原因是 , 金交所设立的背景和定位使其天然地带有金融属性 , 其诞生的年代恰好又是国内非标理财市场迅猛发展、野蛮生长的时期 , 在早期政策的鼓励扶持及宽松的监管环境下 , 金交所很快就成为资管行业里重要的融资通道 。
这一时期的产交所更多是以金交所股东或母公司的角色处于幕后 。 前述山东某市金融局负责产权类交易场所监管的杨欣认为 , 除了产交所的定位让它专注于国有产权交易外 , 大多数产交所本身也是受国资委管理的国企 , 做事风格更偏谨慎 , “比较保守” 。
一位产交所的内部员工说 , “更多的产交所不去做(通道业务) , 有的人根本不懂 , 就是你培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 有的是懂的 , 但他也不愿意去冒这样的风险 。 ”
大部分金交所虽然也有国资背景 , 但由于其金融资产交易的定位天然接近理财市场 , 且在政策宽松时期监管不严 , 许多金交所实际被民营资本控制 , 成为其融资平台 。 如恒大、宝能、雪松、明天系旗下都控制或曾控制过金交所 , 用作自身融资的一个通道 。
但随着金交所产品不断爆雷 , 带来较严重的金融风险和涉众风险 , 监管部门收紧了对金交所的监管 。 2017年至今 , 以金交所为非标理财提供的融资通道被逐渐掐断 , 金交所数量也减少了三分之一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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