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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来自爷爷的口述:
旅馆和大车店是合在一起的 , 南四道街路东的“复兴旅馆”就是这种典型住宿综合体 , 解放后改为拜泉大车店 , 这个旅馆占地约半个方 , 大门朝南大街 , 院内的北面有一趟二十多间的长房 , 青砖面 , 铁瓦盖 。 这栋房子靠西面开一个门 , 进门之后向西进了二道门 , 约有两间房大小 , 这是高档次的房间 , 有大人物住在这里 。 进东门 , 是一个大筒子房间 , 中间是道 , .道的南边是一铺大炕 , 足有四间房子那么长 。 炕上铺着炕席 。 炕的下边隔不远有一个门灶子 , 是烧火热炕用的 。 大多数男旅客就住在这个炕上 。 炕的最西头有一玻璃房 , 管帐先生就坐在那里 。 管帐先生是个老头 , 姓邵 , 大家都称他老邵头 , 个头不高 , 四方脸面 , 大眼睛 , 留很长的胡子 。 帐房外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电话 , 就是那种用干电池启动的手摇电话 , 很少见有人用 。 大多数人不会使用 。 中间道的北边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 , 人们叫“闹门儿” 。 女客人或是有家眷的住在这里 , 当然男客人也可以住 , 其价格比大炕要高 。
这栋房的东面也开一个房门 , 进了这个房门向西拐就是刚才说到的客房 , 而向东拐又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房间 , 这是专为车老板住的 , 南北一铺大炕 。 院庭中专有管院子的工人 , 大概是姓冯吧 , 长脸尖颌 , 头戴一顶狗皮帽子 , 经常把帽耳子卷成一半 , 身前穿一件大兜兜儿 , 手拿一把笤帚 , 对车夫和掌包的十分热情 , 每当大车刚一进大车店的门 , 他满脸笑容地迈上前去 , 接过车夫的大鞭 , 把车赶到适当的位置 , 车不是乱停的 , 要成行成排的 , 非常整齐规范 , 然后帮老板子卸车 , 把前车套盘到车棱子上 , 并用两块或四块木块放在车轮下掩好 , 防止车轮滚动 , 扑榛子 。 再说两铺大炕 , 地下有许多水桶 , 是给马拌料用的 , 还有两头带把的菜刀 , 是切豆饼喂马用的 。 这里的环境明显不如西屋 , 当然价格也低得多 。 东房的窗外是一排马槽 , 老板把马的缰绳拴在马槽上面的横梁上 , 马槽中填满了草料 , 老板就可以到屋休息了 。 夜间的店院内有打更人看守车马 。 卖瓜子和烟卷的小贩 , 挎着捞子接连不断地从这个房间串到那个房间 , 个别时候也有卖烧饼麻花的 , 也有卖烧鸡的 , 能买得起烧鸡的人甚少 。 炕上还坐着皮匠 , 皮匠将靠在炕沿边的木柱子上钉一根钉子 , 将熟好的马皮一片固定在钉子上 , 手拿快刀削鞭稍儿 , 外加纏大小鞭子什么的 , 很方便车老板子买用 。 店院的西边临大街有两家饭馆 , 饭馆的前面朝大街 , 后门通店院 , 住店的旅客很方便
在那里就餐 。 两个饭馆中间还有铁匠炉 , 我们也叫“马掌炉” 。 几个膘肥大汉 , 光着膀子 , 满脸锅底黑 , 特别是拉风匣的汉子 , 汗流浃背 , 直喘粗气 。 其他的汉子把炉里烧红的不成形废铁块 , 用钳子夹到铁砧子上 , 抡起铁锤打造各种用具 。 这里的铁匠会给马挂掌 , 在马掌炉的门前埋着象足球门状的木桩子 , 但它比球门小 , 木头柱子特别粗 。 铁匠师傅把马赶到木框下 , 用很粗的绳子把马牢牢地捆在木框上 , 使得它没办法挣脱 。 师傅们把马腿弯过来使马的蹄心朝上 , 用烙铁把马掌烫软 , 再用镰刀把马掌削平 , 扣上一块铁制的马掌 , 再在铁马掌空洞中钉上许多锥形的马掌钉 , 这就犹如马穿上了鞋一样 , 穿上这种“铁鞋”的马任凭冬季的道路如何光滑 , 马脚都能牢牢地站稳 , 并在其上行走 。 解放后 , 县政府所在地位于北二道街以北 , 东二道街以东 , 据说这就是以前政权机构所在之地 , 这个“方儿”南边 , 东二道街以东 , 北二道街以南的那个“方儿”的西北拐角有一个“公会堂” , 是衙门开大会的地方 , 后来变成了工会活动场地 。 它的大门正好对着县政府 。
【铁匠|刘氏家史:晨曦的小镇(二)】
过去城里最大的娱乐场就是戏院 , 大家都称戏园子 。 它坐落在南二道街以南 , 西四道街以东那个“方儿” 。 后来在南三道街东南角处 , 也就是以前的印刷厂厂址 , 建立了地方戏曲剧院 , 专门演出二人转 。 这两处娱乐中心 , 从来没去过 , 一则年龄小 , 又住在农村 , 二则受到旧观念影响这个地方不是好人去的地方 , 现在想起来 , 错上加错 , 可惜那时候没有去见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