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人在旅途906-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以梅为妻以鹤为子( 二 )



【天津市|人在旅途906-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淡薄名利、纵情山水的林和靖 , 一生未曾婚娶 , 以梅为妻 , 以鹤为子 , 人称“梅妻鹤子” 。 他所作的诗 , 也是随就随弃 , 从不留存 , 幸得爱其诗之人相传300余篇 。 丞相王随、杭州郡守薛映等 , 敬重林和靖的为人 , 不仅常去孤山与之唱和 , 而且出俸银为之建宅 。 范仲淹、梅尧臣等 , 也与之有密切交往 。 皇帝(宋真宗)也听到了林和靖的大名 , “赐粟帛 , 并诏告府县存恤之 。 ”时人多劝林和靖入世 , 他回复道:“然吾志之所适 , 非室家也 , 非功名富贵也 , 只觉青山绿水 , 与我情相宜 。 ”
“一竿风月 , 一蓑烟雨” , 隐于湖山的林和靖 , 为“志之所适” , 不想娶妻生子、不要富贵功名 , 不肯到红尘深处 , 一任青山绿水相迎送 , 春花秋月相熨帖 , 梅妻鹤子相共鸣 。 “雪满山中高士卧 , 月明林下美人来 。 ”高启把梅花比喻成高士、美人 , 林和靖干脆就不娶妻 , 把梅花当成爱妻 , 这种对梅花的爱 , 更是浸到了骨子里 , 把梅与自己 , 融合成了一体 。
大文豪苏东坡在《书林逋诗后》 , 用“先生可是绝伦人 , 神清骨冷无尘俗”等句 , 高度赞美了林和靖的高风亮节 。
余秋雨在《西湖梦》中说:“不能把志向实现于社会 , 便躲进一个自然小天地自娱自耗 。 他们消除了志向 , 渐渐又把这种消耗当作了志向 。 安贫乐道的达观修养 , 成了中国文化人格结构中的一个宽大的地窖 。 尽管有浓重的霉味 , 却是安全而宁静 。 ”他的结论是:“群体性的文化人格日趋暗淡 。 春去秋来 , 梅凋鹤老 , 文化成了一种无目的的浪费 , 封闭式的道德完善导向了总体上的不道德 。 文明的突进 , 也因此被取消 , 剩下一堆梅瓣、鹤羽 , 像画签一般 , 夹在民族精神的史册上 。 ”

我想辩解几句 。 我认为 , 林和靖不是不能实现志向 , 而是压根就没想过去实现“治国平天下”之类的愿望 。 既然想都没想过 , 又何谈消除或消耗呢?从这个意义上说 , “自娱自耗”也就一种生活方式 , 更谈不上以之当志向 。 “群体性的文化人格日趋暗淡” , 也绝不是安贫乐道的“宽大地窖”所致 , 反倒是入世之人在王权的禁锢下 , 人格精神毫无生气 。 至于“文明的突进被取消” , 更是无稽之谈 。
我甚至都想不通“文明突进”四字 , 该作何解释 , 难道文明也需要“大跃进”吗?就算文明突进了 , 就是好的吗?就算是好的 , 把文明的进程之责压在某些笑傲山林的人身上 , 难道是正确的吗?换句话说 , 以“入世”的有色眼镜 , 去打量“出世”的逍遥之境 , 本来就有失偏颇 。
再进一步说 , 像老子、庄子这样诸子百家的佼佼者 , 代表了中国文化的一种超然物外的人格 , 它是“中华民族伟大的产物 , 是国民思想底中心 , 大有‘仁者见之谓之仁 , 知者见之谓之知 , 百姓日用而不知’底气概 。 (许地山语)”
鲁迅也说:“人往往憎和尚 , 憎尼姑 , 耶教徒 , 而不憎道士 。 懂得此理者 , 懂得中国大半 。 ”先说明 , 抛开鲁迅先生所说的历史背景 , 我不赞同他“憎和尚尼姑 , 而不憎道士”之语 , 只是想说 , 就算如林和靖辈 , 躲进“带有霉味的地窖”中 , 很多也是社会的屠刀所致 , 不得不如此 。 更何况他们的人格 , 比起很多“入世”之辈们 , 更为真实健全 , 更为独立挺拔 , 也更为贴心 。 岂能一杠子打闷呢?

林和靖年老后 , 曾在他的庐侧 , 自掘了墓地 。 临终前 , 他留诗一首 , 有“茂陵他日求遗稿 , 犹喜曾无《封禅书》”之句 , 依然表达自己的清高绝尘之念 。 宋人吴龙翰 , 有《拜林和靖墓》诗:
老鹤高飞入白云 , 空馀残照管孤坟 。
清风千古真长在 , 见著梅花如见君 。
老鹤入云 , 还有梅花 , 就算梅花也枯了 , 还有《山园小梅》 , 还有他如梅花般的人格 , 夹在民族精神的史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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