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老树农村奇闻

【春天里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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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看树，特别是看老树，最好的节令就是暮春了。
当此时节，不管哪棵老树，均青春起来，树上旧叶已去尽，巨大的树冠上全是新的容颜，新的笑脸。屏息而听，你似可听到那佳人的浅笑；瞑目而闻，你似可以闻到幼儿身上的奶香；凝神而望，你的意识会朦胧起来，时间在老树的身上是不会向远处流走的。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岁月之箭，柔软成生命的光华，围着老树旋转，到每一年的春天，在每一个芽眼上张开了眼来。
我有些妒忌起这些古老而巨大的植物来，这不仅是由于他们每一年都会返回童颜，更由于它们所得的待遇。每一棵老树都被很好地爱着，挂上一个牌子，写着他们的年龄和芳名：新修的公路在它们面前是要绕弯的；新建的小区是要给它们留地的；拆改的村子，什么都拆了，砍了，埋了，连山都劈了，可只要有老树，一切都会让道，给它们留一个位置。以至于我行在路上，看到有古树，就知道那儿原来大概是有个村子的。

居所的窗子外有一株过四百年树龄的古樟，它周围曾经是个叫“鸡毛亭”的村子，现在村子早不见踪影，唯一留着的就是这巨大的树，独自占着一个几亩方圆的环岛。今天下午出去闲逛，见一个叫名山的大村子已然完全不见，却还有两棵百年树龄的苦槠，亭亭如盖，立于溪水之滨。原来村子的上空竟然有好多燕子盘旋，似乎是找不到家了一样，不由感动，凑不成一绝，也算半阙吧：
春江水涨半青黄，紫燕南归旧路长。今日名山何处觅？苦槠绿处即家乡！

我想，燕子们会很快会找回新家的。这村的人，也会指着那树：诺，那儿就曾是我们的村庄吧。
在江南看树，特别是看老树，最好的节令就是暮春了。那时每一张新的叶子，都开始讲只属于它的生命故事。
而老树，却永远不老了。

春天里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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