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乡梦,千山万水并不成天涯( 二 )



船到达渡口 , 那些雾也快散了 , 思绪却依旧流连于湖上的风景 , 仿佛还能听到故乡的渔歌在流淌 。 秋风湖边过 , 拉网唱渔歌 。 湖东湖西长苇蒿 , 湖南湖北生菱白 。 一排排杨柳迎风飘 , 一条条轻舟荡莲荷 。 三月沧浪水 , 五月採青菱 。 七月八月看秋雁 , 十冬腊月天鵝飞 。

清湖之美 , 就美在清清湖水 。 她没有西子湖那样出名 , 也没有南湖那样的文化底蕴 。 她像深藏闺中的处子 , 隐匿在时光的风雨里鲜有人一窥她的娇颜 。 清湖之水 , 是时光穿梭里摔出来的甘露 , 经过了千万年的风雨煎熬 , 酝酿成滔滔不竭的清波 。 清水湖之涛 , 传说是从南海观音净瓶里撒出来的圣水 , 清澈明洁平如镜 , 烟波浩淼雾沉沉 。

远远望去 , 淡蓝的湖水随浪晶莹 , 随风灵动 , 丰盈了过往岁月 , 美了行人眼眸 。 传说中 , 清水湖底下有沉船 , 金船银桨青铜锚 , 曾是瑶台仙子下界洗浴的地方 。 湖畔有仙阁 , 浮在缥缈间;玲珑随雾生 , 时闻羽衣曲 。 春风桃花荡轻舟 , 夏水温滑洗凝脂 。 人间闻仙乐 , 天上霓裳舞 。

也许是造物主青睐这片土地 , 在她诞生的时候就把清水湖与长江连接起来 。 一条长江通大海 , 一片湖水通长江 。 沿着这条水道 , 遡江而上的淡水鱼类和水生物就在湖上安了家 。 湖上泛舟的时候 , 常常可以看到金枪鱼银枪鱼 , 鲢鱼螃蟹比目鱼;无论什么季节 , 无论春夏秋冬 , 都可以看到渔民的小木船在湖上撒网 。 金丝网 , 银丝网 , 金钓银钩竹卡牵 。

渔民们一边啍着沧凉渔调 , 一边敲击船梆 , 用声波驱动湖下的游渔 。 那些欢快的鱼儿就会随着渔民的歌声起舞 , 听着船梆的敲击声跳跃 。 一不小心就中了渔民的圈套 。 这种捕鱼方式 , 在这片湖上延续了千百年之久 。 是这片湖区特有的景象 , 即使在我国南方的许多湖区也还有沿用 。


清清湖水飘飘渺渺 , 清湖水玲珑剔透 。 她是镶嵌在江汉平原上的一颗明珠 , 是千湖之省众多美丽的湖泊之一 。 春水瀜瀜的时候 , 她把滩途湖柳拥进自己的怀抱 , 任它风起浪涌 , 任它风雨飘摇就是不放手 。 在季节的唆使下 , 清水湖在扩大着自己的地盘 。 一直等到秋水泛泛湖柳飘叶的季节 , 湖面才渐渐地地缩小 。 到了冬天 , 清水湖才是鱼虾肥美的收获季节 。

荷叶枯萎了 , 而泥土里的莲藕 , 却有着深藏不露华贵 。 从湖泥里挖出来的野生莲藕 , 含有丰富的淀粉 , 曾是当地人煲汤的上品 。 什么猪排炖藕 , 什么腊肉炖藕的美味数不胜数;每到节假日里 , 市面上的莲藕成了故乡丰收的一景;人们採购清洗好莲藕回家 , 或清炒蒸卥 , 或做成煎炸藕夹 , 都是清水湖边传统的美味 。 如果你有幸去了湖畔 , 很远就可以闻到空气里飘来的藕香 。 在我们久远的记忆里 , 清水湖常传颂着一句调侃 , 叫做到了清水湖畔 , 无藕不炖汤 , 无鱼不吃饭 。


时光荏苒 。 在沧桑岁月里 , 那些鱼腥的味道 , 那些存留在记忆里莲香藕味正在慢慢消退 。 昔日的那些鱼行藕市 , 就像天街神话一样的迷茫 。 天色未明的时候 , 湖边就可以听到船梆咚咚响 , 呼渡声音拖拉悠长 。 就是因为人们要赶上长江埠的早市 , 那里是滨湖地区的物质集散地;什么鱼虾与蟹黄都要从这里运出去;去江城 , 去远方 。 记忆里 , 仿佛还能听到桨声咿呀的划水声!那是早市的人们来收鱼了 。

只是许多年后再去湖上泛舟 , 清湖水变成了人工养殖场 。 虽然也还是有沧浪的渔歌在湖上放荡 , 但只有无奈与沧凉 。 阳光在东天躲躲闪闪 , 雾霭与炊烟还在缭缭绕绕 。 只是一碧细浪揉清波的湖面上 , 早没有了野禽成群浮水草的景象;没有人再唱渔歌 , 再唱东湖水接天的飘渺 。


清清湖水浪打浪 , 早已不似往昔那般的清凉 。 渔人们说通往长江的水道上挖开一条河 , 阻断了来自于长江的鱼群 , 没有了晚上回来鱼满仓的惬意 。 后来 , 也曾回去过几次 , 湖上早没有了湖水清又凉 , 渔歌钓梆响的境况 。 清水湖上 , 早没有了水草肥美菱角香 , 鱼虾鳖蟹桂鱼黄;苇荷漫滩藏野鸭 , 柳林一带飞水鸟的美妙 。 只有记忆中浪里渔歌朝天啸 , 白帆点点随风摇的回味 。


遥想着 , 在晨雾弥漫的时候去湖上荡舟 。 风儿轻轻 , 小船儿飘摇 。 渔工拖长着顫音在湖上放声高唱;“哟----嗬-嗬-嗬-!哟嗬-嗬-嗬嗬-”!还有渡船老艄公的呼叫!“......河的们......”那悠长的声音久久的 , 久久地在心里回荡 。 那声音似乎来自千年之前 , 犹在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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