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顿过桥米线这对夫妇名叫尹社辉、周杰兰 。 上世纪九十年代 , 为了讨生活 , 他们带着小女儿花花远离老家 , 留下大儿子与老人一起生活 。
一路辗转颠簸 , 这家人在云南昆明扎了根 。 租不起房子 , 他们只能住在搭建的简易帐篷中 , 丈夫靠给人弹棉花赚钱 , 一天最多能弹五床棉絮 。 1991年 , 小儿子出生 , 夫妇俩欣喜若狂 , 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昆昆 。
弹棉花赚到的钱 , 除了要养活全家 , 还得邮寄一部分回老家 。 夫妇俩整日卖力工作 , 日子还是过得有些捉襟见肘 。 花花长到五岁 , 只吃过一次过桥米线 。 乳白色的汤鲜甜的滋味令她难忘 , 常常吵着让妈妈再买一次给她吃 。
“好 , 你带着弟弟乖乖坐好 , 妈妈去给你们买 。 ”1993年10下旬的中午 , 阿兰买了一碗过桥米线 , 将肉菜烫熟后分给了姐弟二人 , 她和丈夫啃着馒头 , 美滋滋地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相 , 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
午饭过后 , 夫妇二人一个洗着碗筷 , 另外一个整理工具准备开工 。 “阿兰 , 我给你带生意来了 。 ”熟识的老婆婆领着儿媳找过来 , 想请尹家夫妇帮忙弹下棉絮 。
两分钟后 , 阿兰笑着送走客人 , 突然觉得有些安静 , 转头一看吓得冷汗直冒 , 刚刚还在帐篷外玩耍的姐弟俩 , 消失不见了!
夫妇俩六神无主 , 只能冲到街上茫无边际地寻找 , 一路喊着孩子的名字 , 从天亮喊到天黑 , 还是不见孩子半点踪迹 。
“阿兰 , 怎么了?”路上 , 夫妇俩偶遇熟人 , 从他口中得知 , 曾见过有个陌生女人带着两孩子 。 “太远看不清楚 , 不过女孩的发型和花花还挺像的 。 ”两口子大惊失色 , 忙不迭冲向派出所报案 。
那时候城市里还没有监控 , 片区民警找线索破案只能靠手和脚 , 见尹家夫妇急得满头大汗 , 当地派出所出动了不少警力沿着大马路追查 , 还专门去过火车站、汽车站等地 , 可几路人马忙活到天亮 , 还是一无所获 。
“我们两口子没得罪过谁啊 , 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下手?”见民警一脸疲惫又无可奈何的面容 , 阿兰瘫倒在地崩溃大哭 。
那天下午 , 夫妇俩含泪写下寻人启事 , 只要有人能够提供线索 , 一旦孩子找回 , 必定奉上两万元酬金作为感谢 。 要知道 , 这笔钱对于尹家来说 , 需要他们夫妇弹上两年棉花才赚得够 。
自从孩子丢了后 , 阿兰无心工作 , 整日坐在马路边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 见到有人牵着孩子 , 她都要冲过去看看是不是花花和昆昆 。 “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娃娃啊 , 你们哪个好心人见过他们?”被拦住的人即便再生气 , 见她脸上挂满绝望的眼泪 , 也实在不忍心再说重话 。
为了找孩子 , 夫妇俩跑了外省很多城市 , 四处张贴寻人启事 , 每次都无功而返 。 就在从河南回昆明的那一次 , 老家的父母突然打来电话 , 阿兰刚听没两句就晕厥倒地 。
写在房门上的数字麻绳专挑细处断 , 厄运专找苦命人 。 两个孩子下落成谜 , 大儿子也在老家出了事 。 “兰啊 , 妈对不住你啊 , 没看好娃娃……”那年夏天 , 尹家大儿子跟着小伙伴在河里游泳 , 一头扎进水里就再也没能上岸 。
半年时光 , 三个孩子丢的丢 , 死的死 。 阿兰遭受连番打击没能挺住 , 最终病倒在老家 。 昏昏沉沉之际 , 她听到花花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妈妈 , 睁开眼一看 , 两岁大的昆昆正趴在她身上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
“花花、昆昆……”阿兰伸出手 , 却发现怎么都碰不到孩子 。 丈夫听到声音赶过来 , 看见脸色蜡黄的妻子伸手对着空气乱抓 , 赶紧把她唤醒 。
得知是幻觉后 , 阿兰躲在丈夫怀中发出无力的呜咽 。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啊?”她真的想不通 , 夫妇俩一直勤勤恳恳努力生活 , 哪怕再苦再穷也没怨天尤人 , 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 可如今 , 三个孩子一下子都没了 。
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恢复了力气 , 发现自己可以下床了 , 阿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门上写下两串数字 , 1988.6.21和1991.2.12 , 它们分别是花花和昆昆的生日 。 “写这个做什么?”丈夫担心她触景生情又哭坏身体 , 正准备擦掉 , 阿兰伸手拦下 , 面如死灰地盯着远处的天空说道:“留着吧 , 我想孩子 。 ”
昆明成为了尹家人的伤心地 , 当地派出所得知阿兰夫妇回老家后 , 把案件相关信息与永州公安局做了交接 , 两地警方一致达成共识 , 只要孩子一天没找到 , 他们就不会停下寻找的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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