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主人从一颗黑痣察觉出奸情,引发命案,巡按如何擒凶?( 二 )


连宇说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人知道内情 , 正是同为俞家佃户的李轶 。 既然案件又有了新的突破 , 那么只能再审 , 很快李轶就被带到了县衙 , 黄知县高坐在太师椅上 , 言辞令他从实招来 。 那李轶也只是个普通农民 , 此时跪在堂前 , 被黄老爷的官威一压 , 话都说不利索 , 只能囫囵吞枣地撇清关系 , 说自己只是瞎猜的 , 因为跟连宗比较熟 , 觉得他往常身体不错 , 如今突然暴毙 , 只可能是被俞厥成害了 。 这番胡言乱语自然更把黄知县气了个半死 , 他怒骂李轶一通 , 表示要将他当作连宇的同伙 , 一并以诬告罪论处 。 这下李轶看到自身难保 , 有些本不想说的话也不得不说了 , 于是把前不久亲身经历的一番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

原来就在连宇死前的一天 , 地主俞厥成刚好因为收租的事情来到李轶家中 ,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连宇 , 连宇正好是李轶的远亲兄弟 , 俞厥成又是李轶的主子 , 他和老婆刘氏便赶紧备了一桌难得的好酒菜招待他们 ,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 三人坐在一起聊的十分尽兴 。 待到酒越喝越多之后 , 几个人都有些醉醺醺了 , 三人当中俞厥成肯定地位最高 , 而且他文化水平也最高 , 肯定免不了要卖弄一下 , 而且他这个人又颇好女色 , 从他五六十岁还娶了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就不难看出来 。 所以酒醉的俞厥成瞥了几眼李轶的老婆 , 想要嘴上开些不雅的玩笑 , 便开口神迷地问道:“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人身上的痣也有学问?”连宗和李轶自然不知道 , 他们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 于是赶紧好奇地问了起来 , 俞厥成眼看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 便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们 , 女人身上的痣 , 若是长在一个地方 , 那就肯定是非富即贵的命 。 ”

等到李、连二人再问 , 他才大笑着抖露答案:“长在女人隐处附近” 。 刘氏此时正在边上端茶倒水 , 一下听到这么露骨的话 , 自然羞得无地自容 , 赶紧红着脸躲到里屋去了 , 而俞厥成看到后自然更是大笑不已 。 但就在这时 , 连宗也带着笑意和酒意附和了一句:“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 难怪主家夫人那儿便有黑痣 , 这才嫁给了您这样的有钱老爷 。 ”连宗喝的太多 , 说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 但另一头的俞厥成听到后却顿时酒意全无 , 整个人愣住了 , 继而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 毫无疑问 , 连宗怎么可能见过他妻子鲍氏的隐私?看来两人竟然背着他暗中存有奸情 。

李轶在公堂上讲完这段经历 , 急急辩解道:“小人当时也喝多了 , 没察觉什么 , 直到第二天连宗便死了 , 我才惊觉这肯定是俞厥成下的手 。 ”黄知县这人倒实在古板的很 , 听完李轶这番演讲丝毫不为所动 , 他就认定了连宗身上的伤口有问题 , 觉得李轶说的这些并非真凭实据 , 不足以拿来论罪 。 于是最后竟然还是判处了连宇和李轶犯下诬告罪 , 乃至于“杖一百 , 流三千里” , 而地主俞厥成无罪开释 , 以此便结案了 。

俞大富翁自然高兴 , 李、连二人即便叫冤连天也没什么大用 , 不过明代的司法流程还是较为严谨的 , 按照惯例 , 知县处理的案件要上报到知州处 , 知州再上报到巡按手里 , 如果是死刑罪还要继续往京城上报 , 由皇帝过目方可判决 。 而在这起案子中 , 最高复查的官员仅到巡按 , 不过恰好此时就任广西巡按的是陈于廷 , 他是东林党人 , 曾官至吏部左侍郎 , 因为极力反对大宦官魏忠贤而被调离朝廷 , 是个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好官 。 陈于廷在对该案件进行复核过后 , 马上就发现其中存在一大堆毛病和漏洞 , 如此竟然都能结案 , 不由得大为震惊 。

譬如 , 李轶在堂上供出的那一大段话 , 明显其中隐藏着许多问题 , 但黄知县只抓着死者伤口不放 , 对这些话视若不见 , 而且不论如何 , 俞厥成的妻子鲍氏已经被牵扯进来 , 显然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当事人 , 可黄知县从头到尾竟然压根就没有召这位鲍氏当场对质 。 不仅如此 , 黄知县说伤口没有血迹是关键性证据 , 但伤口可经过处理 , 他却没有进一步仔细检查就妄下定论 , 同时所谓的鲍氏隐处的那颗黑痣 , 也没有人核实过到底是真是假 。 陈大人向来铁面无私、事必亲躬 , 不仅把黄知县的判决驳回 , 不久后竟然还亲自来到了河池县进行审理 。

他首先便是将鲍氏喊了过来 , 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在公堂之上战战兢兢 , 陈于廷已经先好言安抚她 , 让她一定要如实交代 , 但鲍氏毕竟是一介女流 , 哪里肯承认自己与外人通奸的事情 。 无奈之下 , 陈于廷直接喊来一位当地的稳婆去后堂为鲍氏验身 , 结果她隐处确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 这下无法抵赖了 , 陈于廷又以用刑吓唬她 , 鲍氏惊恐万分 , 一下就招了出来 , 而实情竟和所有人猜测的都大相径庭 。 原来俞厥成这人虽然身为大地主 , 家中钱财田产颇丰 , 但却是个十足的守财奴 , 私下里非常的吝啬 , 当鲍氏嫁过来以后 , 他就天天严加防范 , 生怕自己的财物被鲍氏偷偷拿去给娘家了 , 其夸张程度甚至于要每天检查一遍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