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越南古城会安——诗的远方( 二 )


这首诗极简 , 痛彻冷静关怀极致 。 在会安的那天 , 面对这位年轻女士的笑容 , 这首诗回到心中 , 冲击的力量 , 和当初阅读时不可同日而语 。 “是 。 ”一个字 , 借引杜甫句 , 真是“骨肉恩岂断”呀!冯氏提起疼惜她的祖母 , 提起哺育她的母亲 , 她把自己能受教育、教养的恩情 , 转为服务同侪的志愿 。
阅读曾经令你感动的作品 , 你以为读过了 , 渐渐远去了 。 可是 , 机缘巧合的某一刻 , 这一对翅膀会回转 , 飞越千山万水 , 再度拍动你心 , 带来生命与共的感觉 , 是那么的不可预期 。
新蕾二十年 , 各代各有特色
就好像要写出一篇好作品 , 或者说 , 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 往往不可预期 。 想起一件过往文学雅事 , 2003年 , 由福建会馆牵头创办的“新蕾奖——全国中学生华文创作比赛” , 就是希望在不可预期的状态下 , 为华文写作能力强的学生 , 提供一个发挥平台 , 互相竞写切磋 。 今年 , 是新蕾奖创办20周年纪念 , 20年来 , 形式及方式 , 与时俱进 , 年年为学子提供一方文学沃土 。 我曾大致翻阅这20年来历届的得奖作品 。 虽然只能抽样选读 , 每一个年代的学生 , 都呈现每一代学生所表现、表达 , 所使用的词汇特色 , 这和课堂上单纯的作文有别 , 创意频出 , 令人可喜 。

前文讲述个人出行中所遇所思和文学作品碰撞的经验 , 引用的是辛波斯卡的作品 。 一个作家的思想情感 , 虽言来源有迹可索 , 多少是后来人的后知后觉 。 论作者的创作机缘 , 则仍是不可预计的 。 下面 , 借引辛波斯卡把一幅画中情景 , 转化呈现的一首短诗来与朋友分享和共勉 。
这幅油画 , 名为《倒牛奶的女仆》 , 作者维梅尔( Johannes Vermeer) , 17世纪荷兰画家 , 查阅资料 , 其作品之重要 , 要在他逝世200年后 , 才由两位德国专家“重新发现” , 让人们醒悟大师之来过荷兰 , 来过世间一趟 。 此画现挂荷兰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中 。 画中的女仆 , 在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下 , 正值准备早餐时候 。 桌上篮子里的面包、陶罐、陶壶、陶盆、桌布 , 画右下角瓷砖上的图案 , 多日常和多平凡的早晨 。 在画笔心细呈现的静美氛围下 , 那位正在倒牛奶的女士 , 成为了辛波斯卡一首尽管世事多纷扰 , 寓意乐观无比诗作中的主角 。
《维梅尔》:只要阿姆斯特丹国家美术馆画里/那位静默而专注的女子/日复一日把牛奶从瓶子/倒进碗里/这世界就不该有/世界末日 。


牛奶 , 西方人称着“白色的血液” , 延伸开来 , 亦有身心营养的意思;在我们华夏里 , 母乳 , 具有根源之喻 , 华文 , 是我们的文化母体 。
新蕾奖 , 办了20年 , 参加这项比赛的中学生 , 估计有约8400名 , 历年得奖同学超过600名 。 在新蕾奖讲座会场 , 大会分给与会者的礼包中 , 有一本《历届文学奖作品集》 , 在书的扉页 , 印引苏东坡句“博观而约取 , 厚积而薄发” , 作为献言 , 以为期许 。 当今世界 , 华文的磁性 , 华文的磁场 , 幅度越来越强大 。
辛波斯卡出生于1923年 , 199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 2012年去世 。 她的祖国波兰和她所处的时代 , 遭逢独裁政客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磨难 , 对于在离她遥远的中南半岛深陷长期战争蹂躏的越南 , 她笔下的一个妇女 , “母亲”的形象 , 一颗妈妈的心 , 至今仍至情动人 。 睿智隽永的诗人 , 想象她欣赏着维梅尔的油画 , 写下了《维梅尔》这首诗 , 画中的晶莹亮点 , 不就是那位专注、细心倒着牛奶的女士吗?不就是那一脉清晰白色的牛奶?
画 , 静止 , 你看 , 纯白的牛奶 , 带“动”了整幅画 , 带动了人心 , 生生不息 。 所以 , 世界不该有末日 。

笔者借用辛波斯卡的诗 , 再从辛波斯卡诗里转借了维梅尔的画 , 两首诗的主角皆为女性 。 艺术品是多面向的 , 上述纯属个人的单一解读 。 伟大艺术家和作品 , 蕴含个人国家、历史文化、价值品味 , 甚至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
中华文化渊源深厚 , 眼中惟语文功利之见 , 不过“作茧自缠裹” 。 陆游《书叹》中写春蚕作茧自缠 , 兴起“一朝眉羽毛成 , 钻破亦在我”的体得 。 群体和个人的专注 , 用心 , 创造 , 持续自我完善 , 守先待后 , 华人文化传承 , 在多元文化的大环境底下 , 择流击石 , 浪花不息 。
但愿华文在你我心中 , 就像心中有着一瓶 , 日复一日 , 盛着永远倒不尽的牛奶 , 一如辛波斯卡对《维梅尔》的倾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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