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听王绍兰愿意为她儿子谋职业 , 喜不自胜 , 到王绍兰面前千恩万谢后对柳七说: “仔 , 快过去给这位过路先生致谢!”柳七果然听话地过去对王绍兰行一个香礼 , 称谢不迭 。
临走时 , 王绍兰交代柳七说:“明早你到鼓楼前南街恒名余布店 , 这位李乙哥在那里等你 , 然后由他带你去见老板 。 ”
“好!好!”
母子这才送客出门口 。
却说柳七第二天起个大早 , 煮好早饭 , 买了粥菜 , 同母亲用过早餐 。 开了店门后 , 他步行到鼓楼前南街 , 时间已是8点 。 恒余布店刚刚开市 , 柳七来到店门口 , 撞个满怀的就是李乙 。 柳七抬头一望 , 愣住了 。 昨天明明是便装老百姓 , 今天怎么却穿起衙门号衣 。
正在迟疑间 , 李乙搭着柳七的肩膀说:“柳七 , 我家大人找你 , 跟我一起走 。 ”
柳七莫名其妙 , 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李乙道:“海防同知大人 , 王大人 。 ”
柳七自言自语:“保荐我来当布店伙计的 , 怎么会叫我去见王大人 , 真是奇怪!”
李乙道:“闲话慢说 , 先去见大人吧 。 ”柳七在公差催促下不得不走 。
李乙带柳七进同知衙 , 门口就有人传报 , 层层传到内厢 。 片刻升堂鼓响 , 三班六役呼号堂威 , 列队公堂两厢 。 在呼号声中 , 王绍兰上公堂列入中座 。 “禁止喧哗 , 保持肃静”的红漆执事牌插在銮仪架上 , 显得格外威严 。 柳七这出身 , 进出官衙狱门当然不止一次 , 但是 , 从来没见过今天这个场面 , 表面装着没事似的 , 可手掌心却沁出虚汗 。
李乙押柳七上公堂 , 令他跪下 ,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 堂上惊堂木声中有人喝道:“下面柳七 , 你知罪吗?”
柳七道:“不知身犯何罪!”抬头一看 , 公堂上坐的官爷不就是昨天那位过路先生吗?他明明答应我今天介绍职业 , 不但言而无信 , 而且还要耍弄我 , 把我当犯人 , 真是岂有此理 。 如果不是在公堂上 , 他早已发作了 , 不动手 , 也得给他几句臭骂 。 在公堂上 , 他一人难敌四拳 , 不乖顺也得乖顺 。
王绍兰喝道:“大胆柳七 , 一贯不务正业 , 到处偷鸡摸狗 , 敢说不知罪?昨天在你母亲店中 , 对本官所说的话 , 你难道都忘掉了吗?”
柳七野仔 , 见过世面 , 当官的怎么吆喝展威 , 在他是无所谓的 。 他脸无惧色 , 顺口答道: “大人 , 小人闲说漫语 , 难道也犯罪吗?”
王绍兰道:“不是一般的闲说漫语 , 而是你不打自招的话!”
柳七假装糊涂地说:“昨天小人与大人说了一些什么话??我都忘了!”
王绍兰道:“忘了没关系 , 我可以再说一遍 。 你说看见了什么东西 , 使你害怕找老婆 , 发誓终身不结婚 , 宁可到西禅寺当和尚!昨天 , 你有这么说吗?”
柳七道:“有这么说!难道说我不娶亲也犯法吗?”
王绍兰见柳七很会辩驳 , 有勇气有胆量 , 心中倒有一点喜欢这号青年 , 所以口气缓和地说: “你娶亲不娶亲 , 官府无权干涉 。 今天本官所追究的是你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何事 , 使你触目惊心 , 发誓不找老婆?”
柳七知道自己昨天说溜了嘴 , 是有点不打自招 。 他心里明白交代了这些话 , 无形中就是交代自己的行窃之罪 。 他支吾地说:“何时 , 何地 , 见过何事?”
王绍兰加重语气说:“本官就是要你交代这些话 , 与此无关的 , 不要说!”
柳七暗骂王绍兰厉害:“交代这些我就够呛了 , 还要多话?今后 , 发誓逢人不说多余话!”
王绍兰说:“只要你说出这些经过 , 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柳七不语 。
王绍兰敲响惊堂木 , 柳七吓一跳 , 王绍兰喝道:“你到底招也不招?”
柳七心想 , 你无非套我说出行窃事 , 好定我的罪 , 好扬你的官誉 , 今天我不说你怎么办?柳七仍然沉默不语 。
王绍兰又连连敲响惊堂木:“来呀 , 不用刑法 , 料你难招 , 拖下打40大板!”
执刑差役将刑具丢在柳七面前 , 动手执刑 。
柳七心慌: “哎呀 , 什么都没有得到 , 倒叫屁股先吃苦!”
差役将柳七扳倒 , 正要脱下柳七的裤子时 , 柳七喊道:“我说 , 我愿说!”
王绍兰摆摆手 , 差役退开 。
柳七边穿裤子 , 边站起来 , 边说道 。
事情发生在5个月前 。 柳七赌牌输了一笔钱 , 无法偿付 , 只好重操旧业 , 找个好主顾行窃 。 他来到茶亭街荣归弄口 , 打听说这弄内有户叫陈茂茂的南洋家属 , 家中很有一些金银首饰 , 行窃最好能够偷到金银首饰之类的软货 , 好偷好带也好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