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比摆摊“月入过万”太难,有人被骗三四千,别被洗脑了!( 五 )


阿鸦每一次见到我都会强调 , 虽然现在只是卖烤肠 , 但之后还会研发别的新品 , 他也不错过任何一个拉人入群的机会 , 他给自己的群取名为“肠来肠往烤肠群” , 每天晚上七点 , 他准时在群里播报出摊的消息 。
但阿鸦并没有从卖烤肠这件事里得到什么 , 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 卖烤肠也没有什么复杂事件要处理 , 他遇到的问题不过是突然下雨;烤肠上的淋酱如果没有挤好 , 会掉在客人的衣服上;也许是太久没有跟人打交道了 , 一些说话很凶和要求比较多的客人也会让他记很久 。 才卖了几天 , 外地定好的燃气罐就无法发货到北京了 , 本地的进货渠道 , 价格比原来看好的翻了一倍 , 他只能通过涨价把成本补回来 。 摆摊到第二周的时候 , 他感受到累 。
我在摆摊的时候也会觉得累 , 客人多起来的时候 , 我要不断的往杯子里装冰块 , 盖上盖子打包 , 同时还要照顾瓦斯炉上的开水和处理上一杯咖啡留下的咖啡渣 。 我曾经想象过要遇到些有趣的人——作为一个写字的人 , 是会对这种时刻抱有想象的 。 但事实上并没有 , 大家总是买完咖啡 , 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聊就走了 。
摆摊讲出来是好玩的 , 浪漫的 , 人要逃离自己单调的生活 , 要去找一点新鲜感 , 但戳破这一层外壳之后 , 感受最多的 , 依然是现实本身 。
我们摆摊是为了什么
我偶尔会想起摆摊时候的一个画面 , 一个男生曾经在摊上看到我手忙脚乱地烧水 , 然后发问:“你们不是专门来摆摊的吧?你们摆摊为了什么呢 , 为了快乐吗?”
第一反应确实是快乐 。 有那么一刻我在想 , 如果“被困住”快乐就要消失 , 那我能不能去获得一种“在地”的快乐 , 而不是永远指望出差、旅行和流浪 。
要快乐 , 就不能考虑其他东西 。 我甚至压根不考虑这件事能不能赚钱 , 我们摆摊的流水归楚姐 , 因为所有的设备都是她添置的 , 咖啡也是她做 , 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 比如烧水、往杯子里加冰块 , 往煮好的手标茶里面加奶和糖浆 , 打包 , 而我能获得的东西是跟着她学做咖啡 , 以及下一次搬家的时候 , 把她的意式咖啡机搬回我家 。 这是一门令我非常满意的生意 , 在摆摊的时候 , 我真的拥有了一张在户外的桌子 , 还有无限续杯的咖啡 。
楚姐和我出摊都很随性 , 要做就做一个完全自由的个体户 , 冰块到了那就出摊 , 心情好那也出摊 。 我们后来也没有买小推车 , 因为有一天经过胡大饭店 , 发现他们有好多小推车堆在后厨 , 楚姐跑上前去 , 跟保安大哥说想借一会儿推车 , 结果对方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 。 习惯了被拒绝、被阻拦、被检查 , 这种时刻让我有些感动 。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 , 楚姐还去云南摆了摊 。 这件事原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 她本来只是想去云南躺一阵 , 但刚到云南 , 她就被那边的市集和摊位包围了 。 云南的摊主们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 有人卖拥抱 , 有人卖自己写的诗 , 有人卖日落——摊主的手机里有据说非常好看的日落 , 想看就花钱买 。 楚姐和我感叹 , 我们的想象力是不是被北京限制住了 , 北京所有的摊儿都是物物交换 , 卖咖啡、卖酒、卖手工艺品 , 都是实实在在的商品 , 想象力如此匮乏 。 和楚姐打电话的时候 ,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的蟋蟀的叫声 。

楚姐在大理摆摊
到如今 , 我和楚姐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 因为体会到久违的正常生活 , 她回京的计划一再后延 , 直到昆明有新增病例 , 她才在“回不来”和“要隔离”的提心吊胆中买了返程机票 。 眼下 , 她还没有新的人生计划 。
我们的摆摊计划就这样戛然而止 。 而我并不难过 , 毕竟人只有在最糟糕的时候 , 才会把希望寄托在那张户外的桌子上 。
即使摆摊并没有那么美好 , 但我的朋友们依然还在摆摊 , 他们总归获得了一些什么 , 这才是重点 。 Elmo说自己从摆摊这件事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 “每天都在见新的客人 , 认识新的摊主 , 这种不断认识人 , 观察别人的生活的感觉太好了 , 你懂吗?”
他最近常去的是前门的一个市集 , 包月的摊位费六百多 , 主办方还提供晚餐 , 在前门 , 游客并不像以前那么多 , 但他打算一直摆摊下去了 , 只要后备箱经济还在流行 , 他也想好了 , “如果有一天市集在北京不再那么受欢迎 , 可能的原因就是大家都恢复正常的娱乐生活了 , 那我也可以出去玩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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