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故乡的老屋，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湮灭于尘土之中( 二 )
母亲也发现了 ， 她用烟熏 ， 用水浇 ， 依旧不见老鼠逃出来 。 后来 ， 她用铁锨铲了一堆土 ， 把洞口给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 ， 我总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死耗子味 ， 可寻遍了角角落落 ， 始终没能找到源头 。
因为家里的屋子小了不少 ， 每次二姑携家带口来走亲戚时 ， 若是当天回不了家（她家在济宁） ， 我们一大家子人就得睡大通铺 。 三张床一拼 ， 男女之间拉上一道帷幔 ， 人挤着人 ， 很难睡安生 。
就这样苦苦捱了几年（其实 ， 主要是因为父亲多少有点拖延症） ， 瞧着新农村建设实在轮不上我们村了（当时已在镇上完成了征地和建房） ， 父亲终于咬紧牙关决定翻盖房子了 。
那座低矮的老屋 ， 挖掘机铲了没几下 ， 土坯墙体便轰然倒了下去 。 十几个人的建筑班子 ， 一个月不到 ， 五间气派的大厦就在原地给盖了起来 。
高大的院墙 ， 敞亮的窗户 ， 水泥的地面 ， 新房子“纠正”了之前老屋的所有缺点 ， 看着就让人舒坦 。
可是 ，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 ， 新房子起来的那天 ， 父亲盯着我给他拍的老屋的照片 ， 久久没有抬头 。
母亲唤他过去吃饭 ， 他依旧怔怔的 ， 后来 ， 我发现他的眼睛红了 。 望着他曾经住过的 ， 如今已沦为羊舍和杂物间的房子 ， 他喃喃自语着：“它得留着……”
留着就为了给羊住么？父亲没说 ， 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
弹指间 ， 外出工作已有六年了 。
最近两年回老家 ， 每次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 村子里的老屋正逐渐消失 。 它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 被推倒之后 ， 然后在上面盖起了新房 。
如今 ， 也只有在村里那几户辈分极高的老人那里 ， 还能看到几座“像样”的老屋 。 过年串门时 ， 听他们的孩子说 ， 等老人走了 ， 老屋就会被扒掉 ， 砖瓦、木材、水泥什么的 ， 他们早就物色好了 。
看到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 ，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 看来 ， 用不了多久 ， 老屋真的就湮灭于尘土之中了 。 那时 ， 万千游子的乡愁 ， 又该如何寄托？
我的脑海里 ， 又不禁浮现出爷爷住过的那间土坯房子以及那座没有围墙的寂寥院落——不知怎的 ， 当时觉得是那么寒碜 ， 如今想来 ， 心头竟激荡着一股暖流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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