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故乡的老屋,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湮灭于尘土之中


乡土散文:故乡的老屋,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湮灭于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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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故乡的老屋,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湮灭于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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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故乡的老屋怀有特殊的情感 。 究其原因 , 许是因为我是在老屋里出生的 。
九十年代初 , 乡村接生婆还没有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 , 母亲临盆 , 父亲请来了村里的接生婆 。 在帷幔遮掩的里间 , 母亲足足煎熬了十几个小时 , 我终于降生了下来 。
【乡土散文:故乡的老屋,不久的将来,将彻底湮灭于尘土之中】那是农历的十月 , 天刚刚合黑 , 公鸡正陆续上架 。 堂屋的屋檐下 , 一盏低瓦的白炽灯正往外吐露着微弱的黄光 。
我打小就知道 , 我家的院落比较特殊 。 父亲只在靠近东面大坑的一侧 , 浅浅地打了一道土坯围墙 , 个头稍高的孩子 , 一个箭步就能蹿上来 。
你蹬我踩的 , 再加上暴雨的冲刷 , 没几年工夫 , 那道围墙就一段段地塌了下去 , 一部分倒进了大坑里 , 一部分填了我家的当院子 。
从此以后 , 我家便没有院墙了 , 只有三间屋子 , 孤零零地站立在村子的最南边 。 出了院子往南走 , 是一片浓密的树行子 , 树行子的背后 , 是一道豁豁牙牙的河堤 , 因为经常有人家从上面拉土回家垫院子 , 河堤早就断裂得不成样子了 。
我家的那三间屋子 , 其实 , 从外边看 , 就单是一座正房而已 。 进门是堂屋 , 靠东墙和西墙各放了一张床 , 算是两个卧室了 。 堂屋与卧室之间 , 没有垒墙 , 大立柜、菜橱子、箔、帷幔一挡 , 三间屋子就有了 。
就是靠着这样的屋子 , 父亲成了家 。 后来 , 母亲在里屋生下了我 。 (顺便提一句 , 当时我们和爷爷家共用一间厨屋)
三间屋子的构造也挺特殊的 。 说它是土坯房子吧 , 在临近地面和屋檐的位置 , 各码了半人多高的红砖;说它是砖瓦房吧 , 伸手就够得到混着麦秸的泥墙 , 虽然泥墙外面打了厚厚的一层白石灰 , 用手轻轻一抠 , 白石灰成块成块地往下掉落 , 如此一来 , 里面粗陋不堪的泥墙就暴露无遗了 。
小时候 , 我很不喜欢这种泥墙 。 因为身边小伙伴们的家里 , 只有爷爷奶奶才住这样的“老房子” , 他们住的都是看不见一点儿泥土的真正的红砖瓦房 。 为此 , 我没少自卑过 。

虽然房子老 , 但因为母亲热情好客 , 我家那座没有围墙的院子里 , 时常会聚满了孩子 。
刚开始 , 孩子们是吵吵闹闹地在一起玩耍 , 后来慢慢懂事了 , 玩心也没那么大了 , 就会挎着书包来找我写作业 , 有时 , 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在一起“切磋书法” 。
于是 , 我家土墙外面的那层白石灰上 , 被孩子们涂写得满满当当 。 有歪歪扭扭的签名 , 有稚气滑稽的画作 , 还有霸气十足的豪言壮志……大概是受《西游记》的影响 , 记得 , 里面还有人题了“XX到此一游” 。
母亲瞧着不雅观 , 便想请工匠给刮个白 。 那时 , 镇上正沸沸扬扬地传着要搞新农村的消息——老屋子要扒掉 , 父亲便不愿再捯饬家里的老房子了 , 于是请工匠的念头便一再搁置 。
后来 , 房子出现了漏雨 , 简单修葺之后 , 雨不再漏了 , 梁头下面的墙体又出现了裂缝(据分析 , 是因为地基没有夯实) 。 父亲又请人在梁头下面顶上了几根榆木棍子 , 墙体的裂缝才没有继续扩大 。
这时候 , 母亲说什么都不愿再住这样的房子了 , 她不嫌房子破旧 , 只担心万一哪天屋塌人亡 , 这就倒了血霉!
于是 , 两人搬进了爷爷曾经住过的那间西屋(那时爷爷已亡故) 。 当时 , 整个村子里都很难寻到几间纯纯正正的土坯房子了 , 爷爷的那间西屋算是元老级别的存在 。
至于家里那三间岌岌可危的屋子 , 后来成了我家的羊舍和杂物间 , 再没有住过人 。
爷爷留下的那间土屋 , 真的是老掉牙了 。 从头到脚 , 墙体都是用黏土混合着麦秸打成的 , 屋顶只薄薄地覆盖了一层黑瓦片 。
令我印象最深的 , 那间房子的窗户开得极小 。 外面晴天朗朗 , 里面黑咕隆咚 , 如果不点灯 , 乍一进去 , 好半天都看不清东西 。
可父亲又是一个惜电如命的人 。 除非外面已经黑得看不清人影儿 , 家家户户也都陆续上灯了 , 他才准许家里人拉着线绳 。
我曾在那间土坯房子里住过一段日子(平时都是住校) , 有次 , 竟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鸡蛋大的洞眼 , 我知道那是老鼠打的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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