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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1月12日 , 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被告席上 , 一排站着7名罪犯 , 他们的头都深深地垂着 。 在他们的身后 , 站着一排威严的司法警察 。
审判长一个个唤着被告的姓名 , 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他们 。
“方成 。 ”左边第一名被告抬起头 , 一个年轻的面孔 , 一副凶狠的眼神 , 在他的脚上戴了副重重的铁镜 。
“方龙 。 ”紧挨着方成的第二名被告怯生生地仰起脸 , 只一瞬 , 又深垂了下去 , 这简直就是个娃娃脸……
“刘桂兰 。 ”那站在最后 , 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妇女颠颠地拾起眼脸 , 眼眶里挤满了泪水 , 身子在瑟瑟发抖 。
这是个疯狂进行犯罪活动的流氓团伙 , 首犯就是刚满19岁的方成 , 他的胞弟方龙今年17岁 , 是这个团伙的骨干成员 。 养育他们成人的母亲刘桂兰 , 是因犯包庇罪被同案起诉的 。 如今 , 母子三人一起站在被告席上 , 接受法律的庄严裁决 。
审判长叙述了各个被告的具体罪行后 , 稍稍顿了下 , 接着便用威严的声音宣判:“方成犯杀火、强奸、抢劫、盗窃罪 , 判处死刑;方龙犯抢劫、盗窃罪 , 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刘桂兰犯包庇罪 , 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
话音刚落 , 刘桂兰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位 , 蓦地抬起头 , 脸上现出极度的痛苦 , 泪水顺着面颊滚淌 , 她用抖颠的声调令人心碎地唤着:“成儿 , 成儿……”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 想再摸一下自己的儿子 。 方龙抽泣着 , 眼巴巴地望着哥哥 , 说不出一句话 。 方成那表情冷漠的脸上 , 此刻也明显地流露出痛苦与悔恨:“妈 , 您保重 。 小龙 , 照顾好妈……”他哽咽着 , 再也说不下去了 。 一双双泪眼 , 彼此相望 , 他们都努力再相互多看上几眼 , 因为这是生死的诀别啊!
法庭里出现了片刻的静寂 。 静得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
诚然 , 展现在人们面前的这一幕交揉着情与法、血与泪的悲剧场面 , 在我们的社会里并不多见 。 但是 , 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 却值得引起人们深刻的思索 。
当两个儿子还不谱世事的时候 , 刘桂兰的丈夫就病逝了 。 早年丧夫 , 给年轻的刘桂兰精神上带来沉重的打击 。
不少好心人上门相劝:“走一步吧 , 为了孩子 。 ”“改嫁也是自然的 , 毕竟才20多岁呀!”……而她担心改嫁后继父与孩子的关系 , 她担心……终于 , 她紧咬着牙关 , 铁了一颗心 。 要对得起丈夫临终前的嘱托 , 靠自己的双手 , 拉扯大两个孩子 。
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艰难的生活道路 。
白天 , 她把孩子锁在房里 , 跟着男人们下地出工 。 她一个瘦弱的女子 , 干着和男人一样繁重的田间劳动 , 为的是能拿到壮劳力的满额工分 。 可那时候 , 生产队还在吃“大锅饭” , 即使她像头牛一样早出晚归地辛劳 , 到头来也还是难以填饱两个孩子的肚皮 。
晚上 , 孩子们睡下了 。 她揉揉困倦的双眼 , 打一下酸痛的双臂 , 坐在丈夫生前留下的那台缝纫机前 , 给乡亲们缝缝连连 , 以换取一点微薄的报酬 。
刘桂兰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 由于时代原因 , 她没有一点文化 , 她完全是靠着母爱这种特殊的精神力量 , 默默地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艰辛 , 艰苦的生活 , 特殊的逆境 , 使刘桂兰对儿子的爱更超出了一般的母亲 。 像母鸡守护着鸡雉 , 她绝不容许他们受到一丝侵害和委屈 。
爱充满这位母亲的心 , 她相信在自己真挚的爱中 , 她的成儿、龙儿是会成龙的 。 村子里的老辈人也都说:“桂兰的两个孩儿 , 大了要不孝顺他娘 , 那才……”
“知否兴风狂啸者 , 回眸时看小於菟 。 ”老虎对其子女亦有爱怜 , 但真正讲到母爱 , 那只有人类才具有 。 作为人的这种高尚情感 , 应该具有关怀、爱护和教育等诸方面内涵 , 也就是说 , 不仅要让孩子健康 , 幸福 , 更要使孩子有一颗美的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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