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知道自己患癌后,49岁的父亲沉默一夜,随后从楼上一跃而下( 二 )


父亲的一场大病 , 让我们这个沉闷的家庭变得活泼起来 , 仿佛是已经忘记父亲已经病了这件事 , 只有当他肚子疼到脸色惨白甚至大小便失禁的时候 , 我们才会突然的慌乱 , 心里堵成一团 。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 , 是有一次我们跟着父亲去逛公园 , 走到一半他肚子又是特别的痛 , 没办法 , 我只能把父亲背起来继续走 , 期待着过一会儿能缓解 。 当背上父亲的那一刻 ,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的轻 , 轻到像一片羽毛一样 , 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
背着走了几步 , 他脸上的汗滴落到我的身上 , 骨头也呛得生疼 , 可我分明想起 , 几十年前 , 他也分明这么背着我一起去镇子上看电影 , 一背就是几十里路 。 我背着他 , 泪水夺眶而出 , 我也决定把父亲背回家 , 就像他小时候背着我一样 。

慢慢的 , 父亲睡着了 , 就像他以前背着我一样 。 母亲很担心 , 他以为父亲是出事了 , 结果把手指放到鼻子上的时候 , 还有呼吸 。 我在想 ,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一段时间了吗?可不敢乱想 , 珍惜眼前就好了 。
那天父亲病得特别严重 , 即使回家了 , 还是很疼 , 直到半夜才觉得好一点 。 可到了第二天 , 我就看到了小区里有一群人围着 , 还有几个人把一个黑袋子放到了车上 , 才知道父亲已经跳楼了 。
母亲哽咽着说:“父亲是个要强的人 , 不愿意拖累家里 , 也不想插满了管子苟延残喘.....” , 我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 呆呆的坐在床上 , 干什么都不知道 。 父亲已经走了 ,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 我带着母亲和姐姐办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 没哭出来 , 只觉得难受 。
后来那几天 , 我一直有种感觉 , 觉得父亲没有走 , 他还在房间里 , 还等着吃水煮鱼 。 奇怪的是姐姐和母亲跟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 觉得父亲还在 , 我想 , 大概是他的魂灵一直没有离开吧 。
距离父亲去世已经过去7年了 , 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 每每想到父亲 , 或者是孩子问到爷爷去哪了 , 我总是一阵心酸 , 但还有点欣慰 , 在他生命的最后半个月里 , 我们还一起去游乐场 , 一起吃水煮鱼 , 做了很多该做的事情 。

遗憾还是会有的 , 有时候我恨父亲 , 恨他为什么那么要强 , 恨他为什么把遗憾和愧疚都留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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