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个人与命运的纠缠( 二 )

让小说恢复天真,就要写奇人

骆以军:二十世纪有一些小说巨人,创造的主人公从事某种奇特的职业,譬如卡夫卡《城堡》的土地测量员,萨拉马戈《里斯本之围》中的校对员,甚至聚斯金德《香水》里的天才香水制作师。您的《暗算》,在我心中,便是这样一部“奇中奇,谜中谜,局中局”的厉害说故事。我想或许许多地方访问您,都问过这个问题,“何以能创造出那样一批,那么真实却又超现实活着的人物?”

麦家:我喜欢回答这个问题——对你,因为这问题也是你的;我笔下的奇人“听风者”“看风者”“捕风者”并不比你门下的“洗梦者”“卖梦者”“异乡客”们稀奇,我的在铁钢的“网”里,你的在历史的“缝”里,他们殊途同归,归到读者陌生的阅读经验去。我猜测,你落笔之初便有谋算:我不要写邻居,不要同窗亲情,不要贩夫走卒,不要庸碌之辈;我要反日常,反生活,反经验,反记忆。这是小说的一路,甚至是起头的大路,这时候的小说是天真的。后来大路分岔,岔出各种现实主义的小径,小径合流,像搞联合政府一样,并成一条新大路,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基本上把来路断了。小说的这一路开始忧伤起来,但仍旧不乏天真一面,所谓“天真的感伤的小说家”(帕慕克)大抵是指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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