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个人与命运的纠缠( 四 )

我无需向你强调,我写的都是虚构的——难道有那么多极端人事坐等我花钱去收买?虚构不等于虚假,虚构是为了更宽广深入的真实。我们有理由怀疑卡夫卡梦见过甲壳虫(或捉拿过),我小时候经常做同一个梦,一只翅膀张开来像蓑衣一样的大鸟把我叼走。这只大鸟是英雄,救我逃出了那个令我倍感孤苦的小山村:这跟我后来写了那么多英雄或许是相干的。同时在我认知里,枪打出头鸟,你一旦成为英雄,就有明枪暗箭对准你,自身本性中一些劣根也会暴露,所以最后他们都被摧毁了。说到底,我的奇人只是在手艺上有天赋异禀,在人性里、命运场上并无特异功能;他们像一只被吹鼓的气球,更易于被自己撑破,或被外力戳破,破的时候就是常人了。

小说“造人”的原则:若有,仿佛若无

骆以军:阅读这本小说(《人生海海》)时,我出现一种奇异的情感,从年轻时读的鲁迅、沈从文,那些承受痛苦的身体和心灵,一路到莫言、贾平凹、韩少功、余华、金宇澄、格非,甚至刘慈欣的短篇……我竟然出现一种“时光的赎偿”:这么一幕换一幕,一个年代换另一个年代(如同莫言的《生死疲劳》),这么巨大的对人的摧毁,为什么没个尽头?没个对价偿还的救赎?我觉得上校像是中国文学第一次出现近乎“耶稣”的受难者。能否请您谈谈,从最初,到整部小说发展中,您是怎么创作,“长出”上校这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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