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 我的所有见解都已经藏在小说里( 十 )

表现荒唐比直接控诉更高级

新京报:你的很多小说都以特定历史事件为背景,比如《金陵十三钗》以南京大屠杀为背景,《小姨多鹤》以日本开拓团为背景,还有很多小说以“镇反”、“反右”、“文革”等政治运动为背景,你曾表达过对中国近代史有强烈兴趣,你会在文学作品中有意识地投入自己的历史观吗?

严歌苓:这是应该让读者回答的问题,我的所有观点都已经在小说里,和我的故事、人物浑然融为一体。如果能把观念单独抽出来,那一定是很烂的小说,好的小说一定是把见解藏起来,因为不能拿你的见解来说教别人。

新京报:你有希望通过文学作品来起到反思历史的作用吗?曾有人批评你的小说“没有直接面对苦难”,缺少对历史的批判。

严歌苓:让读者反思历史不是我的使命,我写任何东西,都只因为它具备文学和审美价值。艺术是种很纯粹的东西,不能有任何“杂念”,说要表现作者的社会责任感、历史责任感、伟大使命,那就完了。

我觉得控诉很低级。《陆犯焉识》中,那些政治犯被人在地上拖着走,后脑勺被拖掉一层皮,早早变成了半个骷髅头,这是一段多么荒诞的历史,表现荒诞是比直接控诉更高级的境界。控诉是人对历史的一种态度,也有人把控诉写得很好,比如《夹边沟纪事》,但不能要求每个作家都控诉,我恰恰不是要控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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