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湘军领袖刘坤一与晚清政局( 二 )


清朝地域辽阔 , 民族众多 , 东西、南北的直线距离都在五千公里以上 , 又被高山大河海洋荒漠分割成不同的地理区域 , 四亿五千万人混居在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 , 而行政区划承继元朝的行省制度 , 既不合理 , 又不均衡 , 大省小省 , 面积、人口、资源、贫富相差悬殊 , 朝廷也无力调剂 , 只能靠督抚各尽其责 , 维持生计 。边省与内地 , 在国土安全上承受的压力更为悬殊 , 边省战争风险极高 , 对外交涉频繁 , 同样是保境安民 , 边省督抚在内政、外交和军事上的责任 , 远远大于内地督抚 , 政务烦剧程度 , 远胜于后者 。
在交通落后、信息不畅的清代 , 天高皇帝远 , 督抚成了皇帝在各省行使统治权的最高代表 , 一遇匪祸民乱 , 外国入侵 , 朝廷无力抵御时 , 就要靠督抚自谋对策 , 自筹兵饷 , 剿匪平乱 , 对外交涉 , 以安定地方秩序 , 庚子年的东南互保 ,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 。
高度集权的帝制政体 , 一遇皇权式微 , 则诸侯崛起 , 已成定势 , 轻者挟王自治 , 重者藩镇割据 , 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 。庚子夏 , 京城沦陷 , 帝后逃亡 , 像刘、张这些既自保辖省又维护皇权的督抚 , 史上并不多见 。按理说 , 刘坤一抗旨不遵 , 罪同大逆 , 事后朝廷不但不罚 , 反褒扬其“匡抚大局”之功 , 委曲之心 , 可见一斑 。
事后 , 刘坤一致电荣禄 , 自陈心迹:“各国兵轮泊吴淞口常三十余号 , 且调防兵数千分屯上海租界 , 以至谣诼纷纭 , 谓将据我津要 , 以断西北接济 。初议用兵牵制洋人 , 使不敢併力北向 。既思洋轮忽来忽去 , 可合可分 , 而我无大支海军邀截 , 仅持陆路兵勇 , 不惟不能牵制洋人 , 且防不胜防 , 转为洋人牵制 。是以商之香帅 , 钦遵相机审势力保疆土之旨 , 与各国领事订立保护章程 , 各不相犯 , 得以撑持至今 。区区苦衷 , 知蒙鉴谅已 。”(《刘坤一遗集》 , “致荣中堂” , 光绪二十六年闰八月二十四 , 中华书局 , 1959 , p2274)而朝廷年底将五月二十四日(下诏对各国宣战)至七月二十日(两宫出逃前一天)期间所发谕旨“查明矫擅妄传各旨 , 提出销除” , 既是一种认错的姿态 , 也是对东南督抚抗旨自保行为的褒奖 , 近两个月的上谕竟公然宣布作废 , 帝后之尊严 , 朝廷之威信 , 尽委于地 , 其委曲难言之苦衷 , 昭于天下 。
抵抗俄约 , 维护主权
庚子十二月初十朝廷下诏变法 , 命枢臣督抚各抒己见 , “通限两个月”提交奏折 , 但直到辛丑五、六月 , 江、鄂两督才联衔会奏 , 响应变法 , 如此大事 , 一向好为先声的刘坤一、张之洞竟拖延半年 , 所为何情?原来 , 发生在辛丑春夏一桩事关国家主权的外交事件 , 牵涉了刘、张的精力 , 使其不能专心筹划新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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