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女知青当医生:上几天理论课就成接生员( 二 )


到了刘剃头的家 , 才知道老接生婆是邻大队的彭婆婆 , 我也认得 。她很高兴我的到来 , 客气地说要向我学习 。我不好说什么 , 心里想 , 真的动起手 , 还不知谁学谁呢 。刘剃头的老婆是个大个子 , 躺在床卜 , 肚子挺得老高老高的 。我假装镇定 , 装出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 , 按照新法接生的要求 , 有模有样地检查了胎位 , 听了胎心音;消好毒 , 又拿出接生包里的垫布 , 帮产妇垫好 , 就等她再次发作了 。
时间一点点过去 , 产妇的阵痛越来越密 , 豆大的汗珠从头发里渗出来 , 又沿着脸流到枕头上 。她开始痛苦地喊叫 , 两只手乱抓 , 身子就像刚刚网上来的鱼一样 , 乱挺乱扭 , 别说卫生巾 , 就连垫在身下的被褥都被蹬得乱七八糟的了 。我有点惊慌失措了 , 书上不是这样写的呀!过一会儿 , 婴儿的头发露出来了 , 按照笔记上的程序 , 婴儿的头就应该接着从产门中滑出来 , 可它始终不肯出现 。农村的床不是医院的产床 , 没有那个供抓手的地方 , 产妇无法借助手的力量来用力 , 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看着产妇在呻吟、在挣扎 , 我手足无措 , 汗也刷刷地流了下来 。彭婆婆看着我束手无策的样子 , 说:“还是用老办法 。”我没有说话 , 只是默默地让到一边 。彭婆婆叫来刘剃头 , 让他上了床 , 单膝跪着 , 双手叉腰;产妇则面对丈夫 , 半蹲着 , 双手抱着丈夫的脖子 。彭婆婆也爬上床 , 一边抱住产妇的腰 , 一边大喊着:“用力往下!往下!”刘剃头本来就又矮又瘦 , 用这种别扭的姿势跪着 , 又被他牛高马大的老婆抱着脖子 , 更是显得吃力 。他瞪着眼睛 , 鼓着腮帮子 , 拼命地想支撑住 , 但又随着产妇一次又一次地用力 , 他不断地东歪西倒 , 最后 , 终于被扳倒了——他、他老婆、接生婆三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我想笑 , 但笑不出来 。这情景太滑稽、太奇特、太生动了 , 以至今天 , 我一闭上眼睛 , 它就像电视画面一样出现在面前 。
折腾了老半天 , 婴儿还是生不出来 , 我有点害怕了 , 动员他们把产妇送到公社卫生院去 , 他们都不肯 , 说:“堂客(妇女)们生崽(小孩)都是咯(这)样生的 , 不要紧 。”休息了一会儿 , 彭婆婆又换个方式 , 从厨房拿来一个大脚盆 , 放在床前的踏板边 , 把产妇扶到踏板上坐下 , 自己则仍旧从后面抱住产妇的腰 , 要我在前面搀扶着 。我只好从床后边走出来 , 蹲在产妇的对面 , 准备接住出来的“毛毛” 。不知是这个姿势对了头 , 还是应该瓜熟蒂落了 , 随着彭婆婆“用力!往下!用力!往下!”的喊声 , 产妇痛苦地大叫了几次 , 一股羊水涌了出来 , 婴儿的头也就慢慢地滑了出来 。我又高兴又害怕 , 小心地用手托住婴儿的头 , 按照书上说的 , 轻轻往外一带——啊 ,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通过我的手 , 诞生了!
“哇!哇!”他洪亮地大哭着——是个男孩 。他母亲则满脸大汗 , 斜斜地歪在彭婆婆怀里 , 满脸是汗水、泪花和疲乏的微笑 。我那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 , 便按照书上说的那些步骤:消毒、断脐 , 又用干净纱布把脐带头包好;然后拿起脐带的另一头 , 用轻柔的手法把胎盘慢慢地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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