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这滴眼泪淹没的是不是你心目中的人道主义( 三 )


与许多人认知里不一样 , 虎鲸作为海豚科动物 , 在智商和驯服性上其实都非常出色 。
Kiska以及另外的三头虎鲸 , 一度成为这家海洋馆的活招牌 。

但表演中收获的掌声欢呼 , 并不会缓解野生动物在人工环境下的痛苦 。
甚至 , 掌声就是痛苦的源头 。
海洋动物本生活在宁静的海水之下 , 当它们被挪到陆地上 , 长期暴露在表演环境的音乐和掌声之下 , 高分贝噪音会造成它们听觉缺失、平衡器受损、内分泌失调 , 甚至造成精神疾病 。
你想想 , 装修的邻居每天都在你耳边开电钻 , 长年累月谁不疯?
更何况它无处可逃 。
作为一种有迁徙习性的动物 , 野生环境下的虎鲸每年在大海里的航程可以高达几千乃至上万公里 , 从南极一路游到南美洲 。
但在海洋馆里 , Kiska只能在几十尺的游泳池里打转 , 比缸里的金鱼还局促 。
背鳍弯曲 , 便是一种因长期生活在圈养环境下导致的病变 。

除了狭小的生存空间 , 以及无休无止的训练和表演 。
真正让Kiska陷入疯狂的 , 是悲伤和孤独 。
为了延续“香火” , 该海洋馆从1992年起的12年间安排Kiska生下了五头幼崽 , 基本每隔两年就需要被强制生育一次 。
而在野生环境下 , 虎鲸每隔6至10年才会生产一头后代 。
换句话说 , Kiska不仅是赚钱工具 , 还被迫成为了生育机器 。
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里 , 鲸鱼的长寿也成了一种折磨 。
自从1979年被捕 , Kiska在海洋馆被囚禁了足有40余年 。
期间最难忍受不只是肉体上的摧残及损害 , 还有同伴的陆续离世 , 以及所有孩子的夭折 。
虎鲸本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动物 , 但从2011年开始 , Kiska成了加拿大境内唯一的一头虎鲸 。
在地球第二大的国土上 , 它只能屈居于一方池塘里 。
一圈又一圈 , 一年又一年地来回游着 。
Kiska像被世界忘记了一般 。
直到它用自残的方式震撼了世界 , 让人们再度记起它的存在 。

可 , 已经被圈养了数十载的它 , 注定没有能力重返海洋了 。
第一次读完Kiska遭遇的我emo了很久 。
40年的囚禁 , 10年的孤独 , 在一头高智商动物身上 , 绝不会比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好受多少 。
很难想象 , 究竟怎样的痛苦 , 才让以自我保全为生存本能的动物 , 终日靠自残来发泄 。
但 , 我们不能不自问 。
Kiska是唯一一头被我们忽视、遗忘的困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 , 我们心中应该都有数 。

其实每次要写动保相关的题材 , 我总有些心理负担 。
无他 , 只因这个议题实在太过复杂 , 也有太多模糊不清之处 。
而我一人的声量 , 也太小 。
难点其一 , 是对于不同“囚禁”动物的组织的区分 。
我们能够旗帜鲜明地反对马戏团、海洋剧场等动物表演的重灾区 。
但 , 我们能够一刀切地反对动物园吗?
在科普、科研 , 以及动物保护上 , 其实许多动物园做得要远比我们这些野生呼吁者来得更专业高效 。
例如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 。
你能看出园长沈志军是带着热爱 , 真正站在动物的立场去打造一个让“住户”舒适和快乐的园区 。
他的动物园 , 先是为了动物生活而建 , 再到为人类观察而建 。
主旨只有一个:尊重自然和生命 。

沈志军在一席的演讲《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架起一座桥》
但这样专业、真诚、带着爱去经营的动物园 , 全世界范围内都没几个 。
更多的动物园 , 脱不开商业目的 。
但凡沾了金钱性质 , 动物也很难被当做生命和个体去对待 , 更多是作为一种财产或工具的存在 。
即便退一万步讲 , 对于那些还没触碰到法律红线的动物表演 , 我们的愤怒往往也只能拳头打在棉花上 。

难点其二 , 则是对于不同的动物本身 。
这篇文章写到这里 , 其实涉及的还都是国际及国内有标准认证的保护动物 。
谈保护动物的“保护问题” , 自然没什么难度 。
但 , 若是这个讨论扩大到普通物种 , 乃至宠物、家畜 , 那么问题同样会陷入道德困境 。
但飘的观点依旧是那句说了多次的老话:
在动物已经不可避免地为人类的利益让步时 , 我们也应该尽量人道地对待它们 。
实际上 , 当我们在思考一个物种“值不值得”被善待之时 。
人的良善 , 已被无形地转化为一种精致的得失计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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