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关心生物灭绝?( 二 )


。 而随着大气二氧化碳浓度的不断升高 , 地球平均温度也随之上涨了5~8℃ 。 这次事件被称之为“古新世-始新世极热事件(Paleocene–Eocene Thermal Maximum)” , 简称 , PETM 。
PETM在发现之初 , 便因为其突如其来的插入以及过大的δ18O偏移值而被当做误差而舍弃 。 直到1991年 , 加州大学圣巴拉拉分校的Jim Kennett在南大洋钻芯中再次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的同位素变化:在古新世与始新世的交界处 , δ13C与δ18O均出现了异常的漂移[4
。 δ18O的偏移对应着温度的急剧上升 , 而δ13C的偏移则代表了大气中二氧化碳含量的激增 。

而更有意思的是 , 除了灭绝之外 , 有孔虫类群还出现了更加奇怪的响应——2002年 , DeborahThomas注意到 , 这批钻芯样品中的有孔虫壳体只有PETM之前和PETM的δ13C值 , 而缺失中间的过渡状态[5
。 也就是说 , 在碳排放出现伊始 , 有孔虫便停止了繁殖 , 又或者 , 碳排放的速度极快 , 以至于无法被化石记录下来 。
这样迅速的碳排放很难用一般的火山排气来解决 。 虽然格陵兰岛的火山活动也处于同一时间段 , 但研究人员怀疑它能否实现这样迅速而广泛的影响 。 人们开始将目光投向另外一种重要的碳源——甲烷气水包合物(Methaneice) 。 这个名字可能大家并不熟悉 , 但是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在十年前可谓是家喻户晓——可燃冰 。
由于这些可燃冰内的甲烷是微生物代谢产生的 , 因此天然具有更加极端的δ13C的负漂移值 。 在同等情况下 , 甲烷能够造成比二氧化碳更为明显的碳同位素偏移 。 但是即便如此 , 也无法解释为什么δ13C的负偏移几乎稳定的持续了4.5万年——除非有额外的碳参与进来 。
可是哪里能变出这些额外的碳呢?
福尔摩斯有言:“当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合理也一定就是真相 。 ”虽然搞科学不能靠排除法来探寻真理 , 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极其有用的探路方法——当人们绞尽脑汁也无法补上这额外的碳时 , 那么这些碳或许只能来自于地球之外——2003年 , 罗格斯大学的Dennis Kent大胆判断 , 导致PETM的大量碳来自于一颗富碳小行星的撞击[6

他的证据是地层中发现的单畴磁性纳米颗粒 , 这不同于微生物产生的磁性颗粒 , 只能来自于外太空中 。 不过他的想法并没有受到广泛的重视 。 毕竟1000万年前小行星才撞了一次地球 , 这又变出一个来 , 似乎有些 , 太过频繁了?

透射电镜下的单畴磁性纳米颗粒
【我们为何关心生物灭绝?】当然 , 更加重要的反驳主要来自于碳的需求量 。 如果这次事件是小行星导致的 , 那么它需要贡献上千亿吨外星碳——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 但是 , 假如小行星并非是主要的碳源贡献者 , 而是一个触发过程 , 那么模型或许又会变得很不一样 。 小行星的撞击会加速地球上甲烷水合物的释放过程 , 也会诱发剧烈的火山活动 , 而它本身携带的碳也能够在短期内迅速拉升大气中的碳含量 。 而这一切的结果就是 , 一次明显异常的 , 快速的升温事件 。
那么我们有证据吗?第一个证据是间接的 , 但非常有趣 , 2013年 , 仁斯利尔理工大学的JamesWright和MorganSchaller发现了一个极其古怪的黏土沉积 。 它表现为极其均匀的条带交错 , 因此代表着一种周期性的沉积事件 。 根据他们的判断 , 这一沉积过程是由季节性的日照导致的 。 如果他们的判断正确 , 那么这一组沉积物就成为了PETM事件中精度最高的参照物[7


呈现出规律性沉积的黏土层
他们测量了黏土中的同位素变化 , 发现δ13C的下降速率比以往估计的还要迅速 , 在短短13年里便下降了千分之四——这并非是个小数字 , 二叠纪末大灭绝时的快速升温事件发生时稳定碳同位素的漂移也不过千分之五 , 而它的时间尺度则是数十万年 。 极端快速的碳排放似乎使得小行星撞击变成了更加可信的驱动因素 。

2016年 , Morgan Schaller又报道了一个直接证据 , 即在美国大西洋沿岸发现的 , 位于PETM界线的冲击玻璃[8
。 这是小行星撞击的一大证据 , 但是直到现在 , 我们仍旧无法盖棺定论 , 因为最为重要的证据——撞击坑 , 至今没有丝毫线索 。
但撞击坑并不是最大的谜团——真正的谜团在于灭绝 。 从任何地球化学指标来看 , PETM都是灾难性的、剧烈的、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 , 但是它却没有诱发一次大灭绝——与之相反的是 , 这反倒成为了一次重要的辐射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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