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子音羞辱,最恶毒的网络暴力( 二 )


娱乐至死的无下限审丑文化被肃清 , 夹子音的流行也引来反思和警惕 。
假甜油腻程度宛如勾兑了一吨工业糖精 , 成年人模仿夹子音 , 其行为将自身形象幼化讨好观众 。
幼稚化审美催生了一群网络“夹子” , 《洛丽塔》的欲望之火可能烧到现实 , “从道德层面考量 , 夹子音应该被限制” 。
从健康角度来说 , 夹子音也是真的“伤身体” 。 有很多临床证据表明 , 声带小结、声带息肉等喉部疾病都与不正确的发声方式息息相关 。
归根到底 , 大家深恶痛绝的不是声音本身 , 而是利用声音博流量、打擦边球的行为 。
但要论夹子音大流行造成的最大负面影响是什么?无疑是令天生娃娃音的朋友们处境愈发艰难 。
夹子音受害者联盟
当“反夹子音”成了一种“正义”之举 , 夹子音所延伸出来的问题其实和“媛”是一样的 。 打着“抨击夹子音”的旗号 , 借机对女性贴上“假”“媚男”“打擦边球”的标签 。
肆意横行的“鉴夹党”把女性声音分为两种:夹子、非夹子 , 但如果是“天生的夹子音就没关系 , 装的才恶心” 。
于是新的问题诞生了:女性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声音是天然的?进一步 , 她有义务必须向质疑者“澄清”自己的声音状态吗?
一种受害者有罪论 。/ 《悲伤逆流成河》
“鉴夹党”让夹子音这个词汇最终变成攻击女性的利器 , 让女性陷入自证清白的矛盾循环 。
即使是“娃娃音代言人”林志玲 , 能够凭着这种甜美特色成为地图软件里的常驻导航声音 , 时至今日依然有人说“美如林志玲 , 也需要假装夹子音” 。
在一次采访中 , 被那英吐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的主持人丫头 , 如果你的童年回忆也有《黑涩会美眉》 , 当然会知道她的声音天生如此 。 但在心直口快的“英言英语”衬托下 , 她是“活该被当众打脸”的对象 。
今夏爆火的古偶剧《苍兰诀》 , 主演在热度过后同样被事后清算 。 从“诀症”中清醒过来的网友 , 开始疯狂攻击需要“有病去治”的人——说话嗲声嗲气的“夹子”虞书欣 。
而在不被网络世界凝视的现实生活角落 , 有更多的女性面对着不同的难堪局面 。
在毕业季和室友和解的小A , 终于弄明白了她被莫名其妙排挤了四年的原因 。 室友原来一直在背地里以为她的声音是装出来的 , 觉得她“人品不好” , 后来在相处中发现“怎么可能装这么久不暴露蛛丝马迹 , 声音肯定是天生的” 。
只要被打成夹子音 , 就只有三个状态:夹了 , 没夹住 , 本音不夹装的 。
高中女生罗萍萍 , 经常因为声音被男同学捉弄 。 在某次过火的恶作剧中她没忍住 , 很生气地大声骂了对方 , 反而更加“洗不白了” 。 “你骂人的声音明明很粗 , 平时果然是故意装出来的 。 ”
有初入职场的网友 , 被领导批评过“声音像撒娇” , 从此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 因此得了慢性咽炎 。
被嗤之以鼻的“病态”夹子音 , 折射出的却是真正的病症——本质上始终都是对女性群体的贬低、憎恶以及加深刻板印象 。
有人在开玩笑 , 有人却当了真 。
在围剿夹子音的网络狂欢中 , 走向泛污名化的夹子音 , 让所有“具有明显特征”的女性都成了不清白的心机人士 。
当夹子音成为一种选择
根据CNNIC数据 , 2020年我国在线音频市场规模达131亿 , 由此亦诞生了五花八门的“声控”流行嗓音 。 对于大众来说 , 这些声音满足了个性化的情感需求 , 所以有人称之为“网恋必备嗓音” 。
夹子音在大众传播层面广泛散播之前 , 在游戏界、直播界并不算罕见 。 在这个人均声控的时代 , 和美颜滤镜一样 , 夹子音更像是一种“声音滤镜”选项 。
在有关夹子音的形容中 , 通常会被说成“如果说的是日语就毫无违和感” 。
日语里虽然没有夹子音这个说法 , 但存在着相似的概念——アニメ声(动漫音) , 简单来说就是像动漫人物那样发出可爱的声音 。
写出《80%的人讨厌自己的声音》的作家山崎广子 , 长久以来在街头进行声音相关的调查 , 她发现大概从2000年左右起 , 日本女性逐渐习惯“高声说话” 。
当今日本女性将原本在230-240赫兹的语调 , 拔高到300-350赫兹 , 比泡沫时代时要高出一截 , 经济不景气使得女性的声音变得更加高亢 。
虽然这种“高声现象”并不自然 , 山崎给出的结论是:“高声代表一种生态 , 作为弱势个体 , 需要借此寻求庇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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