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到影视,科幻视野中的身体变革:究竟何以为人?( 二 )


自此以后 , 科幻小说及电影便一直热衷于推阐创造人类生命的可能性 。

从电影《终结者》至马奇·皮尔西于小说《他、她和它》中编造具有智慧、情感和杀戮能力的独特机器人 , 再到保罗·迈考雷在小说《仙境》中植入的“玩偶”;
以及布鲁斯·斯特林于《精神错乱》中所刻画的克隆政客奥斯卡·瓦尔帕雷索;

层出叠现的科幻故事在玛丽·雪莱的影响下 , 迭次创编机器人、赛伯格、克隆人和其他人工制造的有机生命形式 。
而在这之中 , 迪克擅于将有机体与无机物的界线争端预置为故事发展的逻辑动因以探讨在高科技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下“何以为人?”的哲学 。

其基于“人性至上”的意蕴之辨而重新定义生物伦理的科幻观 , 即是对身体变革文化极具前瞻性的警示与深思: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人吗?》-如果仿生人比人类更“人性化” , 那我们何以成为人类?
《冒名顶替》——如果我不是我 , 那我是谁?
《二号变种》——如果“被造物”异化为致命的反人类武器 , 那么人类的未来是否还能如期而行?

“机器人”一词源于捷克语“robota” , 意指“苦力” , 出自作家卡雷尔·恰佩克的戏剧《罗萨姆的万能机器人》 。
剧中讲述由生物零件组装研制而成的生化机器人被造物主视作劳工用以奴役 , 却在滋生自主意识后发动叛乱致使人类覆灭殆尽 , 并最终俘获接管地球的继任权 。

不过 , 真正发展机器人概念的是美国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 。
他在1942年创作的小说《转圈》中 , 为确保人类从思想和躯体上均优于机器人而明确提出被誉为“科幻圣典”的机器人三定律:
一、机器人不可伤害人类 , 或通过不作为方式使人类受到伤害;
二、机器人必须遵守人类下达的命令 , 但如果有违第一条准则 , 可以不服从;
三、机器人必须保护自身存在 , 条件是不得与第一条和第二条准则相冲突 。 不过 , 反唯技术论的迪克却秉持着自己的哲思与信念反其道而行之 。

二十世纪的科幻视域下 , 记忆是“自然人”神魂明证的历史枢纽 , 但在迪克小说及其科幻改编电影中 , 仿生人也可被植入“原生记忆” 。
衍生“独立思考”、驱动“自我进化”、调适“自主赋能”、展露“崇高人性” , 继而当“人工造物”在科技变革的海潮中涌现无异于人类的形态、思维及理想追求后 , 身份认同的伦理争端将逐步爆发 , 身体变革的连锁冲突亦将失陷于进退维谷的厄境 。

在二十世纪 , 当推度生物标界的定准时 , 迪克认为界线的构成方式将成为最核心的议题 , 而“仿真机器人”作为一种强有力的文化挪用对象 , 始终相辅相成于迪克小说中所隐映的自我与世界之迷离惝恍 。
尤其在1962年至1966年期间 , 迪克创作出一系列致力于并置自然人和人工生命形式而界说“人类”的重要作品 。

以小说《金人》为例 , 迪克从“次人”拜恩斯的主观视角推论了人类与变异人的依存关系:我们与变异人的关系就恰如猿人跟我们 。
他们有拱起的头盖骨、心灵感应能力、完美的语言系统、强大的计算能力和符号识别能力 , 甚至走到了我们进化道路的最前沿 。

因而 , 若我们让一个变异人推进进化进程 , 那么主宰未来的就不是人类 , 而是幸存下来的变异人 。
届时不要指望还能奴役他们为人类服务 , 因为如若他们比现代人类更优化 , 便会在优胜劣汰的发展争竞中取胜 。 所以为了生存 , 我们必须将他们击溃于发端 。

其次 , 在小说《二号变种》中韩德少校与马鲁迪下士关于杀戮机器“钢爪”对人类存亡的影响亦展开了精彩的对论:
韩德:“一个新生的种族即将接替人类!”
马鲁迪:“没有任何种族可以取代人类 。 ”
韩德:“或许人类的黄昏和新种族的黎明已然到来 。 ”
马鲁迪:“它们不是种族只是执行机械化任务的杀手 。 ”
韩德:“这仅是开始 , 又怎知未来会如何演变?当战争结束而没有人类再可杀戮时 , 它们的潜能便会激发出来 。 ”
马鲁迪:“难道你认为它们存有生命?”韩德:“这并非没有可能 。 ”马鲁迪:“它们只是具有生命之表象 , 但本质仍是彻头彻尾的机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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