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后疫情社区·数据|螺蛳壳里做道场:浅谈社区云服务探索

我叫张力阳 , 是上海交通大学的硕士 。 从1998到2004年 , 我先后任职于中兴通讯、摩托罗拉 , 曾参与过世界上最早的智能手机研发工作 。 之后 , 我在IBM的咨询部门工作 , 从项目经理做到了副合伙人 , 领导社交营销产品线 。 2018年起 , 我出任愿景集团的CTO , 聚焦社区服务 。 我们搭建了一个面向社区运营的云服务平台“社区操作系统” , 致力于老旧小区的改造 , 比如 , 北京的街道更新模式——“劲松模式” 。
今天想要和大家分享的是:作为IT技术人员 , 如何支撑老旧小区的改造工作?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政府对老旧小区进行规划、设计、改造 , 并维持社区的正常运营 。 对我来说 , 社区就是一个小社会 。 不同于那些一年或几个月的项目 , 目前 , 我们承接的最短项目周期也有17年 , 服务对象是街道 。
那么 , 我们怎么理解社区?
首先 , 社区的核心是居民 , 这个毋庸置疑 。
其次 , 街道(办事处)就像房间里的大象 , 是社区不可或缺却常常被人忽视的一股力量 。 有趣的是 , 街道既需要了解居民的诉求、服务于居民 , 又害怕居民的投诉 。 其实 , 街道需要和居民建立起良性的、正面的联结 。 一般而言 , 社工组织是为街道服务的 , 与街道联系紧密 , 是政府的采购服务 , 二者甚至自成闭环体系 。 也有一些社工组织希望扎根于社区 , 与居民展开深入的互动交流 。
此外 , 社区中有一股“托底”力量——物业 。 物业的好坏最直接地体现在社区的面貌上 。
最后 , 社区中还存在一些商户 , 经营模式多是夫妻小店 , 并与社区居民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联结 。 但是 , 近些年来 , 连锁店的下沉使这些商户的生意不断受到冲击 , 他们渴望借一个平台深化与居民的联结 。
于是 , 街道、居民、商户、社工、物业 , 这些角色构成了社区的“五边形”模式 。 对抗、服务、深耕、倾听……都是社区中真实存在的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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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松社区办的老人培训班 , 帮助老人跨越数字鸿沟 。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目前 , 我们的“社区操作系统”云服务已经初步成型 , 由智慧社区、“美团化”物业管理系统和“美好街坊”三部分组成 。
我主要介绍下“美好街坊”平台 , 这个平台将街道作为一个运营方接入“美好街坊”社区运营体系 , 和社区中已存在的社团、社区商业、社工组织一起运营社区活动 。 这个平台是希望让“五边形”中的每一方 , 都能实现信息共享、促进互联互通 , 重建信任关系 。
街道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发布面对社区的党建活动 , 并对居民的服务要求做出响应 。 我进入社区后才发现 , 街道提供了很多补贴(约有30多种)供居民申请 , 但一般居民都不知道 。 我们就把这些申请补贴的信息梳理出来 , 放到平台上 , 并承担资料的初步咨询和审查工作 , 让居民尽量一次性办好 , 从而感受到街道的作用 。
居民可以在此平台上 , 自发组织社团、举行活动、获取社区信息、参与社区治理 。 互联网模型中 , 人数流量过了100万后就会不断有人进来 。 但街道人口有限 , 可能就十几万人 , 而且很多是老人 。 如果单靠街道、物业和社工做活动 , 没有足够的流量 , 这个平台就起不来 。 还是要靠居民自组织做活动 , 因为居民有活动的需求 , 但没有平台 。 所以 , 我们就用这个平台把信息拉通 , 既满足居民的需求 , 也让居民参与到社区治理中 。
我们做了一个尝试 , 让街道、物业、商户拿出一部分居民可以做的工作 , 变成一个可以变现的任务 , 扔到平台上 , 居民可以抢任务 。 比如 , 让居民去巡查 , 一天2小时50元 。 有的居民甚至不要钱 , 就想看看 。
线下商户可以利用平台提供线上服务 , 我们的要求是 , 必须是社区里的线下商户 , 不能是互联网商户 。 例如理发店之类的生活服务 。
社工往往人手有限 , 他们可以利用平台在线组织活动、收集数据 。 物业可以利用平台为居民提供在线服务 , 这个平台也像其他中小物业公司开放 。
“美好街坊”从一个微信小程序发展成APP , 克服了诸多困难 , 也面临新的挑战 。 社区最大的问题还是用户量不够 , 我们不能像一般的互联网企业那样强推 , 烧不起那么多钱 。
目前 , 主要靠活动和商户拓展来发展 。 如何将社区的各方力量激活?如何平衡各方的诉求 , 真正做到为居民服务?这都是我们正试图探索和解决的问题 。
“美好街坊”平台的应用 , 首先来自物业的支持 。
我始终认为 , 物业是社区服务的底座 , 而IT可以赋能物业服务 。 传统的物业运营模式在于收费 , 或是将服务外包出去 , 和居民并未建立起强关系 。 对此 , 我们尝试了“美团化”的物业管理系统 , 让老旧小区居民入驻物业管理团队 , 分担社区巡逻、矛盾调解等物业工作 , 在经过认定之后 , 居民可以获得 “工资” 。 党员、社团团长等身份 , 在接任务时有更高的优先级 。 可能这对北京的居民吸引力不大 , 在抚林、大同等地 , 这种“美团化”的物业运营方式收到了良好的成效 。
对于居民来说 , 他们不仅拿到了“收入” , 还从这些工作中体会到了物业、安保人员的艰辛 , 从而做到互相理解 , 建立起对社区的认同感 。
比如 , 在一个社区里 , 居民告诉保洁员 , 哪些地方要重点打扫 , 哪些地方不用过多清洁 , 这样节省了物业费 , 也提高了居民的满意度 。 同时 , 物业也能为居民社团提供场地、张贴广告 , 实现双赢 。 我们期望看到涌现出一批具有社区责任感的居民 , 相互理解 , 把社区建设得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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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松社区的露天电影节
在社区运营中 , 也有人们看不见的基础工作——社区的数字孪生 。 简单来说 , 我们收集了每栋建筑的GPS信息、居民特征等 , 据此建立了“社区空间管理系统” 。
如前面提到的 , 居民在接单完成任务后 , 如何界定完成与否?怎样评估其工作量?这就需要居民上传相关信息 , 比如活动内容、照片等 , 以待评估 。 根据空间坐标信息和收集的社区居民的画像 , 我们可以了解到更多信息 , 比如该社区的老年群体平常集中在社区的哪些角落?他们偏好什么?他们主要投诉哪些问题?
数字化智慧社区的建设 , 除了助力信息系统建设 , 街道、社工等同样需要这些数据 。 社工组织藉由数据分析完成报告 , 据此和街道进行工资结算;物业需要收集居民对服务的满意度;商户利用数据获知居民的消费偏好 , 以此进货和销售商品;街道为了完成上级行政命令 , 同样需要收集分析数据 。 这些数据 , 全部来自于我们的系统和平台 。
与传统的物业公司不同 , 我们并非开发商的附属 , 和政府的契约也通常长达二十多年之久 。 我们希望成为“社区的运营商”、“街道的拐杖”、“社工和商户的帮助者”、“居民的服务者” 。 然而 ,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公益组织 。
我个人认为 , 社区需要自平衡 。 社区里的居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 才是真正健康的模式 。 资本是逐利的 , 我们需要在这个过程中获得居民的信任 , 并收回物业费 。 要知道 , 在我们接管的老旧小区中 , 物业费收缴率十分低下 , 需要做许多工作来动员 。 有些小区甚至在我们介入前的四十年间 , 从未收取过物业费 。 当然 , 物业费用并不昂 , 大部分在一元左右 。
目前 , 虽然项目处于持续亏损状态 , 但我们仍然有信心继续 , 并在坚持摸索可行的模式 。 因为我们坚信:社区是属于居民的 , 只有街道、商户、社工组织与居民建立起更加深厚的联结 , 才能让社区的健康平稳运作成为可能 。 如此 , 才能提振居民的信任 。
自毕业以来 , 我所从事的都是高端研发工作 , 从事社区微更新 , 算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 也遇到过不少困难 。 比如有老人驼背 , 始终无法成功进行人脸识别 , 我们只好为他单独调整 。 亦有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老人 , 于是我们和街道、社保局重新商榷 , 恢复门禁卡的使用 。 我们也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老人开办了“智能手机使用培训班” 。
总之 , 我们需要在资金预算有限的情况下 , 最大限度地满足居民的使用需求 。
(本文根据“看见社区”栏目6月13日的直播分享整理而成 , “看见社区”栏目小组每周邀请社区一线从业人员分享社区实践 , 致力于听到不同声音 , 看到真实视角下社区的样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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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后疫情社区”
2019年 , “社区更新观察团”走进上海5个社区 , 听社区实践者分享在地经验 , 与关注社区议题的人 , 一起漫步、观察和讨论 。 2020年 , 社区成为了抗击疫情的一线 , 后疫情社区将有哪些变化?社区治理会有哪些转向?我们将在“融合”、“治理”和“数据”三个主题下 , 继续观察 , 探讨社区的未来 。
【街道|后疫情社区·数据|螺蛳壳里做道场:浅谈社区云服务探索】(本文来自澎湃新闻 , 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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