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汀阳 跨文化对话,是为了消除误解(12)

赵汀阳:未来的概念,如你所言是迷人的,但也是吓人的,因为未来意味着不确定性。未来是主体性无能为力的维度,所以令人不安。无论一神论还是主体性,都试图想象某种必然性以拒绝不确定性,但问题是,不确定的可能性从来无法被约束为必然性。人类关于必然性的研究,已经很有成就,逻辑、数学和科学都是证明。但关于可能性,至今尚无明显有效的研究,概率论只是表达了事情之间的相关性,可是相关性既不等于因果性也不等于未来的可能性,只是一个参考。可以说,目前尚无关于可能性的严格科学,只有一些或有帮助的科学方法。我相信可能性首先是一个哲学问题,一个形而上学问题,因此需要建立一种关于可能性的哲学。传统哲学追求必然性,因此传统哲学所承诺的理论出发点是“是”,而可能性哲学的理论出发点是“不是”,即否定词,由此生成的问题系列必定大不相同。我相信可能性的形而上学能够为政治哲学、伦理学和历史哲学建立一个更合适的理论基础。

“我对在一神论和意识形态出现以前的原始心灵更感兴趣。原始的思维必定会本能地为‘跨文化’做好准备,而免于任何独断的、不可改变的身份限定。面向无限性的潜能。如果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能够与老子和孔子在他们所生活的前基督教时代见面,他们会在绝大多数事情上建立共识。如今我们的思想都不知不觉地受到了许多意识形态的影响和限制。” ——赵汀阳《一神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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